在王羲頤的畫卷世界之中如今如同百舸爭流一般,像玉陵六公子之中的華飛,宋祁等人筆下風景都壯麗非凡,他們的經史文章文脈氣運皆為此方天地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嶽,巍峨雄壯。

    和他們大致相仿,那齊魯中原文脈發源之地的幾個年輕人筆下也都山河頓生,畢竟和天淵玉陵相鄰最近,之間聯係也較為緊密所以文脈筆法皆雄渾壯闊。

    這其中自然也有例外,比如那玉陵六公子之中最擅長寫詞的宋祁筆下則是衍生出鬱鬱蔥蔥的芭蕉樹,那些芭蕉樹如同一片綠海一般鑲嵌於此方世界,婉約輕盈,柔美非凡。

    而同樣以文筆輕柔婉約的曹子安筆下則是朵朵碧水青蓮,那一朵朵青蓮在水中婷婷而立仙氣氤氳湧動,恰似九天仙蓮不染半分塵埃。

    另外還有那來自江南道的才子們,他們的文章或化為青翠竹海傲然而立,如同江南那山丘之中堅定不移的片片翠竹不懼雨打風吹,也如江南百姓柔軟溫婉卻又帶著堅毅的性子一般。

    還有人落筆之後筆下黃沙漫漫一望無垠,又有人落筆之後雖無物顯化字裏行間之中卻傳來陣陣哀鳴,有哭聲漸漸同淅淅瀝瀝的小雨一般轉而大聲嗚咽一閃而逝;又有亡國之歌哀聲遍野楚音不絕,琴音不絕,鍾鼓悶沉,號角嗚咽,這是當年南楚亡國之時南楚境內滿國皆是此絕望之聲的縮影。

    又有塤聲起;又有放聲高歌狂放之聲起;又有滿城誦經喪鍾之聲起。當年後宋百姓最喜吹塤,幾乎到了人人皆帶塤的地步。後宋民風豪放,每每遇到喜事,遇到熱鬧之事必吹塤而放聲高歌,後宋又最推崇佛教,在國度汴梁之中曾有佛鍾佛塔一十八座,當年後宋亡國,滿城佛塔皆敲喪鍾誦經文。

    這些落筆之後陣陣殤痛之聲自然是那些南楚後宋亡國之人的心情,他們人人痛心疾首卻又不得不放下心中那份執念繼續走下去,世間之無奈莫過於如此。

    終於放下不可能放下的,終於活成行屍走肉,終於成為最無奈之人。

    這畫卷世界之中王羲頤原本對任何異像都無動於衷,但聽到此刻這陣陣哀樂他不由長歎了口氣。千秋興亡,流離失所是百姓,賦稅徭役是百姓,亡國發聲痛不欲生是百姓,隻有坐擁萬裏河山,看江山如畫是君主,這是何等悲哀之事。

    徐博溫自然也聽到了此間筆下放聲之聲,對於這位當朝太師來說他的感觸並不深。經曆過那場戰國紛爭他早已經習慣了成王敗寇,也早已經習慣了改朝換代,這是大勢沒有任何人可做更改。

    在他看來如今的天淵對這些亡國遺民算是最好的年代了,至少他們還可在這裏落筆放聲而不是在那屠刀之下大罵,至少如今這個天地下還有他們的棲身之所還有他們的立錐之地,他們所要做的,他徐博溫所要做的就是努力讓這天淵國更加強盛,至於可強盛多少年月他徐博溫不知道,他也不認為會與世長存。

    總之,從科舉開始到此刻,第一場經史即將落下帷幕,而在這筆下畫卷之中所有考生所書也幾乎見微知著顯露無疑。

    這其中自然是以王羲頤的那輪大日最為耀眼奪目,文采也最為深厚不凡,可偏偏這位學宮之主麵前的紙上卻沒有落下一個字。

    除他之外,荀攸的點點星空和另外兩個無人知來自何處的考生寫就的海上生明月與大江入海流共分秋色,比之他們稍遜一些的便是之後的碧水青蓮和滿地芭蕉等等,總之除了那無人所知的兩位之外幾乎其他的都在徐博溫他們的意料之中。

    這個時候的徐博溫看了看時辰又看了看王羲頤,已臨近這場經史會試的末尾,這位學宮之主不寫一字,看起來確實是沒有來爭這玉陵科舉的念頭,但是對方當初一直站在楊文鋒身後觀察了對方那麽久到底所為何事他徐博溫依舊沒弄明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