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誌麽？比如寫上XX部、XX資料庫那樣的？”沈單城咧嘴笑道：“那未免也太傻了一點吧？真的會有人那麽老實嗎？至少我不會——看我這副奸詐的樣子就知道了吧。”
“其實我沒有感覺你奸詐。真正奸詐的人往往都長著一副柔和老實的模樣不是麽？如果一眼看起來就痞壞痞壞的，怎樣才能騙到人呢？”
“痞壞？其實我想要人畜無害還是很輕鬆的——您隻是負麵濾鏡太厚了。”
沈單城收起了那副油膩邪魅又輕浮的嘴臉，黑色眼眸中輕易流出了可憐兮兮的神色。
如果剛開始看到的就是這副表情，說不定瞳還會生起憐憫之心——現在麵對著猶如變臉戲法的表情、胃部卻開始輕微痙攣起來。
可是她又不能不承認如果不是自己，也許在其他人看上去他確實能夠騙到人。
“你還是快點把臉變回去吧，這副樣子我實在是有點受不了——”
“我知道。”沈單城調整了一下，朝瞳拋了個媚眼：“但是您不否認吧？如果我誠心想要騙您的話——”
“現在你已經騙不到了。”
“未必哦。”沈單城洋洋得意得甩了一下頭：“如果您能允許我推開這扇門，我保證我就能夠騙到您——”
“……”
現在他的手已經按在了門上巨大的鏡子上，隻需要稍稍用一些力氣就可以推開——
這裏還能把數據還原——
其實從她站在這裏開始，已經沒有辦法躲避他可能會帶給自己的危險了吧。
因此，她反而也不甚在意。
“你想推就推吧。反正我的話在現在也顯得沒那麽重要——不，是一點不重要。”
“說的沒錯。”
沈單城把門扉推開來，猶如海水一般水藍色的光灑在她的身上。
眼前的全部是沈單城。
壯觀、乃至震撼的景象——
她卻很奇異地沒有感覺到震撼，反而隻覺得異常詫異。
“不對。”
從她的口中不自覺就吐出了這兩個字——就仿佛是在觀眾的視角看待著柯露麗和沈單城時一樣。
不過這句話確確實實是受她的控製、從她的口中吐出來的——也是第一視角而不是第三視角注視著眼前的風景。
“什麽不對？哪裏不對？”沈單城就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樣步步誘導。
“這是培養艙吧？”
“培養艙？”沈單城思考片刻，點點頭：“您的確可以這麽叫它。”
“培養艙裏——全部都是你麽？”
“準確的說，是我的備用軀殼——如果現在的我死了、立刻就會有一個培養艙破裂，我的靈魂就會附著在從培養艙中落地的軀殼中。”
“所以……不對——我的確記得有這麽個地方、我走下樓梯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隻是有微妙的差別——比如，牆壁上沒有眼睛、樓梯上的材質——這裏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培養艙中應該不是您，而是被關著其他的什麽人才對——雖然我想不起來、可是我就是知道，營養艙裏的軀殼並不長成校長先生您的樣子——”
“哦，難道您是指隔壁嗎？”
他有節奏地吹了聲口哨，邊側的牆壁收將起來，站在那裏的是一排沒有上色的機械素體——冰冷的，沒有生命的——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肯定會感覺那些冰冷的素體比營養艙裏的沈單城惡心很多，她卻莫名感覺到了親切。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副軀殼就是在那裏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