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單城是個敏感的人——隻要從他的種種表現就能注意到這一點。
然而、縱然他敏感至此，卻也沒有從柯露麗的話語中聽出惡意來。
他並不是會多心的人——盡管他的確想的很多。
“我也隻有這一點點，勉強能夠被稱為優點的了。然而、那真的能叫做優點麽……完全是為了打發消磨時間、無意中掌握了的技能而已……”
“據說一個人隻要投入某項行業中一萬小時就能成為專家了。您在其中哪怕是出於自身的娛樂投入了一萬以上小時，就是專家中的專家了。這一點實在是很讓人敬佩呢——即使我想要在某一項中投入專一的感情，好像也沒辦法做到……”
“並不會啊。比如說柯露麗大人對於肉體的保養、以及對於人類特性的加強，投入的時間比我還要長……對於您來說，堅持的最久的一件事，果然還是喜歡殿下吧……”
“……”
柯露麗屬實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堅持得最久？
不，她根本和軒轅天音僅有數麵之緣而已——對於她的印象都非常淡泊、僅僅知道她是白華與妮薩的合作對象。
除此之外的情感，根本就半點都不存在。
既然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當然也就談不上是堅持。
不過對於她的沉默，恐怕是被沈單城當成了默認吧，他又再次飲了一大杯紅色液體。
“果然……真的是很了不起啊、發自內心喜歡一個人，並願意為之奉獻一切——無論怎樣被折磨被傷害，又不得不承擔沉重的代價也不會放棄的感情——”
柯露麗本來想要反駁“不是這樣的”，可惜之後的台詞應該怎麽說她是在是有些沒有想好，隻得繼續保持沉默。
“其實、我是很懂得這種感情的。可惜我這個人是個廢物、盡管想要成為這種人，並且不斷地構織虛假的夢想要麻痹自己，然而現實和理想卻仍然相差甚遠——”
他的手指在杯口旋了一圈——
“我不知道其他人追求偶像，給自己設立了一個榜樣究竟是怎樣的心態。不過、我給自己設立了一個理想的形象，是想要在虛幻之中找到共鳴。看到了自己理想中的那位偶像成功、就像是自己成功了一樣高興。那完美的、纖塵不染的形象，仿佛就能夠遮蔽自己的無能以及瘋狂——”
“所以你之所以會飲血、是因為你的偶像是個吸血鬼？”
“唔、是還是不是呢——”他輕笑道：“不僅僅是偶像，還是我所喜歡的存在。就像是你喜歡殿下一樣喜歡著——不過現在、那應該已經是無法實現的戀情了吧。”
雖然柯露麗心中也隱隱想著自己是不是有點自戀，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會思考——難道他口中喜歡的那個人是她麽……
她對於他肯定也沒有“愛戀”的感情，但是如果非要選擇一個在這個世界的戀愛對象的話，比起軒轅天音她倒是更想要選擇沈單城——
如果問起原因、性別反而並不是主要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沈單城的這份反差和笨拙非常吸引她。
她也許憧憬著完美的存在、然而與此同時，她又同時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
完美的存在隻是自己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軟弱卻無能的才是潛藏在心中真正的喜愛。
又或者、自己是在期盼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