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眸光淡淡地凝視著他：“難道你是我一半的靈魂幻化出來的？”

“當然不。”莫憶搖了搖頭：“缺了一半靈魂的是我而不是您，結果我反而是您的一半靈魂幻化出來的——不覺得這個邏輯相當奇怪麽？”

“的確。”她認可地點點頭。

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想要感知自己的肚腹是否有著異常的胎動——

不過她的肚腹是空空如也的，僅僅是毫無意義地彈出了提示的界麵：“是否確認機體零件的健康程度？”

柯露麗眨了眨眼睛、沉吟半晌——

“確認胎動麽。”

莫憶問道，讓她不由得心下一驚。

盡管她也知道莫憶應該也算是相當敏感的類型、不過，甚至比起不得不依靠機械運算來決定一切的她都要遲鈍不少——

可是，他卻能確認不少事實——

他卻知曉不少的秘密——

秘密的具體原因究竟是什麽呢？

竟然僅僅是非常簡單的——他知道、並且他能夠確認。

那是稍微思考一下都覺得非常好笑、甚至是相當滑稽的事實。

隻因為看到過，所以知道。

如果不是擁有著金魚一般短暫的記憶、都可以調動自己的記憶力，來回想起相關的信息。

“很可惜，我現在還沒有變成媽媽的孩子，當然也不可能在您的肚腹中。殿下——軒轅天音在不確定您的態度之前、也不可能去做那麽愚蠢的事情。底線總是一點點被突破、大腦正常的認知也總是一點點被洗刷幹淨的——時間一久、整個人就會變得奇怪起來，卻把這認知為是正常。何況您現在並不是純粹的人類、既擁有著吸血鬼的部分，同時也有著堅硬的外殼以及高速處理的運轉機製——可以這麽告訴您，那些虛構的故事中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和仿生人，然後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漸融入社會的事在這個【世界】基本等同於完全不可能發生的。因為針對人類、非人以及人造物所使用的道德觀價值觀是截然不同的兩套標準——那麽、即使仿生人真的覺醒了，我想大概率也不會用人類的道德觀去思考問題吧。所謂的道德，就等於【正確】的行為，可惜在不同的場合之下，【正確】的標準會發生微妙的偏移——換一句話說、我並不認為現在為了束縛人類的道德觀是【正確】，而您——我再次強調一遍、您不是人類，也不大可能再變成人類了，請不要再用人類的道德觀來要求自己。”

並不需要過度思考，柯露麗也知道他的話是別有深意的。

結合他的整體言語，就可以判斷出，他話語想要表達的主要含義就是——他所見證的將來的某一刻，自己會因為既是人又非人，既曾經是人又曾經不是人的混亂的生命招來前所未有的災厄。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

他的嘴唇動了動，她卻在他發出聲音之前搶先答道：“就因為我是你的母親麽？”

“還因為我有點同情您——？大概——本來我是非常恨您的。可能我本來應該是這個世界上第三恨您的存在、可是的與此同時我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權利恨您的人。”

他的眉睫輕輕動著、露出頗為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