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冷雨已經停止,但是空氣中仍然帶著濕潤的味道。

傷口已經幹涸,但是身下的水窪中仍然有鮮血染過的痕跡。

黑色的眸子、黑色的長發束成了馬尾,身穿著修身的白色格紋背心、黑色的長褲。

臉頰上有一道非常明顯的疤痕。

疤痕並沒有讓她變醜,反而襯出了她的英氣。

她站在那裏,立著血泊相當遠的距離、注視著。

一分鍾、兩分鍾,隻是那樣站著。

良久,她才慢慢地走上前去。

腿豐滿的肌肉、顯示出她的腿一定很有力量。

但是,當在屍體前時、她的膝蓋卻跪下去,沾濕了雙膝。

想要伸出手指去觸摸、卻許久許久都沒有勇氣。

表情是那樣的扭曲、露出悲哀而無奈的笑容。

“為什麽——”

在有些冰冷的空氣中吐息,卻僅僅隻出了這樣的言語。

困惑。

她已經很聽話了。

已經照做了。

並且、她也沒有任何的野心。

為什麽卻不肯饒恕這個弱的生命。

到底是誰如此狠心呢?

她沉思著,尋找著答案。

非常的顯而易見,是那個人——

但是、她卻選擇了另外一個人。

懷中抱著那已然冰冷的屍體、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正在擦拭著眼鏡、眺望著窗外的風景,感覺到了背後的視線,困惑地回頭去。

看到了她臂彎中的身體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了驚悚的表情。

“怎麽回事……”

“還要問麽?”

她對待他本來就不客氣,但是此刻的聲音更是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冷漠。

“是你殺死了他吧?”

“我——?”

“他死了,你滿意了?你是不是認為這樣我的情感就能夠安定下來了?不可能的——不管你做多少,我的心隻有一顆,是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分割出去的。”

“我沒有想過。”

他將眼鏡戴回去,有一些惶恐。

“少來,你並不是聖人。在我被賜予你之前,你自己手上也盡是人命和鮮血——我不相信一個人真的能夠改變。自從在我的身邊,你就變成了一個和順而溫柔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其實都是你偽裝出來的吧。演戲能夠騙得了一時,但是最後真實還是會完全顯現出來的——騙得了一時,你是絕對騙不了一世的。到現在,你也終於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吧……”

“……”他的眼睛輕輕地一閃:“你的法也未免太絕對了——”

“嗯、的確是絕對。也許絕對就意味著不客觀的極端——不過、隻要稍微學過概率就會知道,平時一直被拎出來提的始終都是概率的事件。絕大多數情況、終究是沒有辦法逃避開大的定論。我不是好人、我自己無法改變,所以我也不能相信你輕易就能改變——為了我這麽一個殘忍、不喜歡你也不算好的家夥。尤其是,我做的事情一直都非常過分——你隻要稍稍回想一下就會想起,不,甚至不需要回想——我甚至殘忍對待你的孩子、對他不聞不問。對於你,我也基本沒有盡到什麽義務,這樣還能讓你矢誌不渝不是太奇怪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