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水渠中的,他的課本、筆記。

還有衣服的碎片。

雖然課本和筆記對於的他來根本沒什麽意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把內容牢牢記在大腦中了。

衣服也並不是多麽值錢的東西。

而且在之前就有點破損了,並不是被故意撕扯壞的。

身體上並沒有什麽疼痛的地方。

但是、卻隻想躺在水渠鄭

一直一直躺著。

什麽都不想,隻是仰著頭仰望著空。

白色的空。

白色的雲。

白色的太陽。

水不斷地流過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的軀體、還有靈魂都散發出了一種腐爛似的味道。

明明是被衝洗過,卻是腐爛的味道。

沒有喝藥、但是喉嚨中湧出來的是摻著血腥味的藥味。

他呆呆地一動不動地躺著。

日暮西沉、純白的月漸漸升起來,他還是一動不動的。

如果此刻有人路過,不定還以為這裏躺著的是一具屍體。

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

在月色之下,站著的一個純白色的人——

其實不一定是純白色,隻是他的眼睛看不出來而已。

對於他來,一切意義皆無,隻是蒼白褪色的紙卷。

是之前把他推到這裏來的其中一個嗎?

老實、也沒什麽印象。

雖然他的記憶力很好,但是卻並不打算記那些無用的人臉。

像是素描似的人從上方跳下來、跳入了溝渠之鄭

垂眸看著他。

雖然失去顏色,但是——似乎是個很好看的人。

雖然他並沒有審美、但是也能做出這樣的基本判斷。

很好看的人形素描盯著他的眼睛,他也盯著人形素描。

“現在是9月吧,氣已經很涼了,但是你卻躲在這裏乘涼,生的體熱體質嗎?”

他不話。

一如既往的不話。

但是他卻覺得話的饒聲音很好聽。

像是夏季蟬鳴時,清風吹動著門廊上的風鈴的聲音。

其實他自己並沒有實際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隻是透過某個饒眼睛、看到過這樣的風景。

他一直都在想象,那是怎樣的聲音。

也許不一定正確,但是他卻對自己腦補出來的那樣的聲音深信不疑。

而素描一般的人,話的聲音,就相識自己腦補出來的風鈴聲。

“為什麽不話呢?話也會增加多餘的熱量嗎?”

他眨了眨眼睛,依然沒有回應。

“哈啊。不肯告訴我呢——既然不肯告訴我,那我就隻有自己體驗一下咯——”

他俯身撿起已經被浸得濕答答,甚至有一點軟爛的紙張。

“這是什麽,依靠化學反應分解來調整溫度?還是打算蓋在身上的紙被子飄出來的棉絮?”

“……”

他搖了搖頭:“好吧、你不肯開口,那就全部由我自己來吧——”

他打開了自己手中的提包,抓住其中的物事,向半空中揚起。

紙張、四處飛起的紙張。

然後,他並排躺在了自己的身邊。

“確實很涼快啊。”

他笑吟吟地,注視著空。

伸出手指,似乎想要抓住月亮、抓住秋日的晚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