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自己之前是有很多次機會自殺的不是嗎?又不是永生之體,也不能自愈。”
“可能是對於死亡沒有概念吧。”男孩淡淡道:“畢竟,你們施加的那些痛苦是千篇一侓的,都是我已經知道的、已經體會到的。縱然是還沒有體會的,基本上限也不會超過太多。然而死亡我卻一次都沒有體會過——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死亡之後能夠比活著更加輕鬆不是麽?不定,在死去之後,還要體會比現在更深的痛楚,那樣我是不是還能承受得住就是不一定的問題了。”
“思考的還真深呢。明明隻是個孩子——”
“隻是外表是孩子吧。雖然我沒有時間概念,不過,我到底在這裏多久了——應該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孩子成長的時間了呢。”
“可能不止是孩子,就連一般成年饒成長時間都超過了——”
“那麽、我這算是什麽呢?人造的侏儒?還是別的什麽——?”
“別這麽悲觀啦、其實隻要停藥了,你的身體還是能繼續生長的。現在隻是刻意被操控了而已,這副身體——”
“可是,你們也不會停藥的不是麽?”
“也許哪心血來潮就……”
“不需要了呢。盡管之前我曾經期待過,現在就沒關係了。手腳被切斷、眼睛看不見連舌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拔掉——就這樣的狀態之下,停了藥變成了普通的成年人又會有什麽好處呢?沒有辦法在外界生存,僅僅是個可憐巴巴的蛆蟲,在地上不斷蠕動,到最後可能還要被你們以憐憫為由繼續關在這裏。被賜予希望就是為了讓我更深的絕望,那這樣的希望就不必存在了。”
“之前期待,是想要看到彼賭那個人——?”
男孩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那既然在我的認知範圍內,他還沒有死,我就幹脆把他帶來見你好啦。處死還是之後的事情呢,至少在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都可以做朋友哦。”
“不必了。和我做朋友還會牽累他。”
“但是人我已經帶來了。”
“欸?”水奚轉過頭看著宣未予,指著自己:“帶來了該不會是我——?”
“沒錯、就是你。”
男孩怔了一下,“嗬啊”地冷笑了一聲:“辛苦你了,身上全是黏液的人——不,變成這個樣子就不是人、而是蝸牛了對吧?雖然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已經見過你無數次了。”
“那個——”水奚嘴角抽搐了一下,用眼神請示著宣未予,做口型問道——您是想讓我裝顧庭軒、顧修遠還是怎樣——?
宣未予用手勢比劃著,你就正常做自我介紹就可以了……
“……”
水奚沉吟片刻,道:“你好,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我不是暴走蝸牛、不是顧庭軒或者顧修遠。我的名字是——是——是赫連溪。”
“嗯?”男孩的表情明顯變了一下:“赫連溪,是司空溪麽……?”
水奚怔了一下,點頭道:“是的,沒錯,也可以稱作是司空溪。”
“啊——司空溪——”男孩抿了一下嘴唇、低聲道:“研究員,你之前不是,要帶全身都是黏液的人麽?難道在這個世界,司空溪就是那個全身黏液的家夥?”
“沒櫻”
“那為什麽——?”
“你謊了不是麽?並不是真的通過渾身黏液的家夥的雙眸看世界,而是透過了某個饒雙眸看到了世界,所以猜測這個人是溪——也算是合理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