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高在上評論著他饒人、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知道那些失敗者經過怎樣的糾結、掙紮與努力?失敗了之後的不甘心,他們又怎麽會明白?”

“……”

“啊、啊,根本就反抗不了啊!被粘在蛛網上了——越是掙紮、越是會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不是沒有逃、是真的逃不掉。然後、疲乏了,精神力開始崩壞——於是就不會再掙紮了。”司空淼輕輕咬了一下牙齒:“然後——一定會有人,你很享受自己的命運嘛。”

司空淼忽然揮起拳頭,重重地擊打在玻璃上。

玻璃碎片四散飛起,手臂上沾染著鮮紅的痕跡、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沿上。

“媽——”

“別過來!”司空淼猛然回過頭來。

她的眼神裏凝聚著冷寒的殺意之光。

在那冰冷的眼神中,卻似乎還聚著烈烈的火焰。

能夠將人凍僵的火焰。

本來想要衝到前麵去的水奚的腳步倏然就停下了。

身體就像是被凍僵了一般,一點也動不了。

隻能聽到牙齒打戰的聲音。

是的,那個眼神——

正是,自己不喜歡的母親、每一次看向自己時候的眼神。

充滿了厭倦、反感以及仇恨。

就像是在注視著汙穢物的眼神。

雖然個性是不一樣的,讓兩個饒氣質顯得不同——但是她們本質上還是長著同一張臉的。

當露出同樣眼神的時候,水奚忽然有一種時間的錯位福

然而、這種錯位感,卻讓他體會到了現實。

是的,那些幸福與笑臉,溫和的對待,對於水奚來,才比較像是夢幻——

隻要一旦破裂開了口子,就會一瞬間再度將他推入地獄之淵,靈魂再次被火灼燒。

啊,虧得自己一廂情願、自以為是。

其實,還是被相當深的厭惡著呢。

還是被當作是汙穢物般厭惡著。

“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司空淼突然發了瘋似的大喊道。

水奚像是動物一樣,瑟縮著蜷了一下身體。

幼時的記憶。

無視自己的母親,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發瘋地大喊大叫的。

水奚不明白,為什麽在外人麵前都能露出自信又溫柔的笑容的母親,為什麽卻也能發出這樣的嘶吼。

然後——就會在水奚的身上留下不會留疤的傷痕。

不、應該是心謹慎地注意了之後,連傷痕都不會留下。

但是、卻又確實很痛。

不過,沒有辦法與其他人訴這份心情。

一步都動不了。

即使,這個母親依舊與那時候的一樣,毆打自己的話。

憑借著身體的記憶,水奚相信,即使有著身高上的差距、自己還是能輕易置司空淼於死地的。

除了Spices的成員之外,基本喪失了人性與同情心的水奚,引燃了烈火都不眨眼睛,如果隨手超起某個武器捅入她的肚腹之知—又或者,按照她現在的站位,把她從窗戶邊沿推下去都是非常容易的。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匕首。

那是、放在桌子角落抽屜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