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低很低的回答。

但赫連秋深卻莫名得感覺到了刺耳——鼓膜微微地發痛、心髒的鼓動停跳了一瞬,甚至靈魂都在震顫之下差一點裂開縫隙。

“那個……”宣未予的笑容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僵在了臉上:“我冒昧問一下,您的這句‘嗯’究竟是思考時無意識發出的聲音,還是……對我問題的肯定答案?是……前者對不……”

“當然是肯定的答案啊。”歐陽千幻毫不猶豫地道。

“……”

“你你對我的了解流於表麵,那麽我對你的了解就更加流於表麵。隻不過是重大場合見過幾次麵,交談過數次,記憶聽周圍的人提及過你的程度——可是,即使隻有這麽一點點可憐的情報,我也能知道,你實在是個很優秀的人,優秀得讓一般的人對你連嫉妒的感情都無法滋生出——畢竟,隻有離得距離近,才可能會嫉妒,而你的才能到達的高度是普通人連塵灰都看不到的遙遠。我也聽其他人過,你很冷酷,在溫柔的外表下,隱藏著如同鐵塊一般冷硬的心腸以及殺人不眨眼的惡劣本性……一個冷酷而且優秀的人,就是我之前對你的全部的了解了……”

“現在呢?”宣未予乜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該不會歐陽大姐想就這一會子時間,多了兩句話替您擦了一次眼淚,您已經了解我的全部了吧?”

“不是——隻是——”歐陽千幻低低地道:“感覺之前對你的某些誤解已雲散了。”

“對我的誤解雲散?”

宣未予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

那張比起帥氣不如是美麗——然而卻並非美豔的臉孔,露出如同凶獸一樣的表情。

紫色的眸子有一半都染上了赤紅色。

大概是為了加強他的恐怖的威懾感吧,他的右手上多了一把銀色長柄的刀,刀上的寒光也泛著淺淺的赤——似乎是沾過數人鮮血的刀。

“我恐怕您對我所有如同惡魔般的負麵印象都不是誤解,反而消除了戒備心敵意誤以為我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好人時,才算誤解了。”

“不,大概誤解的是你吧——我並沒有認為你是個善良的好人,否則也不會和韓子千站在一起,讓他都能輕易向你低頭了。”

“那麽,你的意思是什麽?”

“如果之前你殺了我,或者和韓子千一起對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我大概會相當憤怒、怨恨,恨不得殺了你和韓子千,把你們的屍體拆成一塊一塊的——”

“唔。”宣未予的眼睛眯了一下:“現在呢?”

“現在,我想我大概不會恨你、也不會生氣,反而覺得你有點可憐——”

“啊、啊。”宣未予譏嘲似的道:“還真是常見的台詞呢,麵對著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強大敵人,就隻能可憐巴巴地什麽‘你真悲哀’‘你真可憐’‘你看似贏了,一定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麽所以還是輸了’這種既俗套又惹人心煩的惡心台詞。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蓮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