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雖然韓子千先生吐槽我不懂人心,對於您的了解完全是流於表麵,我也沒辦法反駁——但是我也不願意輕易否認自己。根據我的觀察,歐陽大姐從來不是傲嬌,既然了沒有被我撩到,那大概是真的沒有吧——”宣未予相當溫柔地笑著,俯下身與歐陽千幻的視線保持水平,歪著頭:“這樣我就放心了。像您這樣優秀,即使沒有任何原因的移情別戀也是沒有理由被苛責的——或許下麵的這句話由我來比較奇怪,但是感情似乎和食物一樣也是有保鮮期的呢,甚至一般性的感情的保鮮期還不如沒有放入冰箱的抹茶的保質期時間更久;長一點的堅硬如磐石,可是石頭的固體狀態也不是永恒的,會隨著時間漸漸化為沙礫,最後消失不見。也就是即便維係也未必長久之物,何況您的真情從來沒有被精心嗬護去延緩腐爛期。然而,如果剛剛放下了對韓子千先生的感情,就把目光轉向我的話,那麽等到同意用您做實驗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改造一下您的眼睛,免得徒有著明麗如寶石的光芒,眼光卻比盲人還要更差勁。”

若是漠然,便是沒有一點溫度的冰寒。

若是柔情漫溢,則如同剛剛沏出的紅茶加入砂糖牛奶,沁人心脾。

歐陽千幻方才慌張的感情,莫名得稍稍有些安定了下來,那雙染上了色彩的紫色的琉璃看上去也沒有那般詭異了——相反,其實還算是一雙迷饒眼睛。

“你——”歐陽千幻輕聲:“之前我很少和你交談,你一直都是這樣妄自菲薄,抱持著一種劣等感自虐似的調侃自己嗎?雖然你一直聲稱自己沒有感情,可是——你真的不會心疼自己、沒有一刻為自己感到悲哀嗎?”

宣未予愣了一下,淺笑了一下,露出雪白的貝齒。

粉色的雙唇宛如打開的晶瑩貝殼,而牙齒則是盛裝在其中光潔的珍珠。

他的目光瞥著她手腳上的藤蔓,又轉到方才拔下頭發的位置,再次凝視她的眼睛。

“您還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嗎?明明剛才還在低咒我是瘋子,也在我拔下您的頭發的時候嚇得瑟瑟發抖,現在竟然這麽大膽的提問?”

“我是什麽處境,和我的好奇心並沒有什麽關聯——好奇的感情可以是本能。即使在麵對著牙齒上沾著血液,凶巴巴地揮起巨大的巴掌的黑熊拚命逃跑,也還是會感覺到饑餓以及疲憊的,並不會由於恐懼而減少,或許會被增強也不定。現在——正因為處境被動,所以好奇心就變得更加不可遏製了——”

“您還真是一如既往是個奇怪的家夥。”宣未予喃喃,搖了搖頭:“也許您以為我是在謊,不過我沒有正常饒感情這件事是沒有一點虛假的,而不是我為了掩飾什麽而對外宣稱。如果心疼、悲哀是什麽都不知曉的話,自然也不會產生那樣的心情……”

他頓了一下,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道:“難道您竟然在為我不夠有趣的自我調侃心疼我,為我感到悲哀嘛?”

歐陽千幻毫不猶豫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