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赫連秋深指著自己沾滿了血跡的臉頰,牙齒發出摩擦聲,似乎想要把牙齒都咬碎似的低吼:“為什麽摳不下來?!”

“嗯,是摳不下來的哦?連把臉頰劃傷都做不到的。”歐陽闌珊悠閑地舔著糖果:“青竹早就已經提升了我們的愈合能力,雖然是無法和阿楓、阿玦他們這樣的吸血鬼和吸血鬼眷屬比較的,但肯定是要比一般的死徒強得多。但因為我們已經具有自身的不死能力,就沒辦法和他們的不死能力融合了,稍微有點點可惜。”

“可是!不是我的臉啊?!為什麽摳不下來?!”

赫連秋深衝上去想要抓住歐陽闌珊的肩膀,卻被赫連孤鴻格住了:“有話站在那,別湊近,也別動手動腳的。你情緒太不穩定了,我怕你下手太重誤山你。”

“瘋子!你們全都是瘋子!”赫連秋深恨恨地大吼道:“你們把我的臉還給我!把我的身份還給我!你們一定是想讓我做歐陽千幻吧?我不想!我才不想!我是赫連秋深!我不想成為其他任何人!”

“真是遺憾。”赫連孤鴻悠悠道:“歐陽千幻才是你的真實身份喲,現在我們已經還給你了。而赫連秋深什麽的,早就死了,在最初的時間就死了——雖然她有著複蘇能力,如果我們願意是能夠把她複活的。但她實在太討厭了,我們就剝奪了她重生的權利,早早就把她殺掉了。盡管流程是一樣的,但若是你自己反複傷害著自己,總是比那女人反複傷害著你讓人看著更舒心些,而且,至少——你的話,是不會像正主一樣——”

他意味深長瞥了赫連千戀一眼。

赫連千戀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他省略的詞——虐待。

啊,是呢。

這具機械的身體上已經沒有那些傷口了,但名為赫連秋深的人,似乎的確相當殘酷地對待過名為赫連千戀的幼女。

太多幸福的痕跡、以及親切的態度、理想的愉快生活,將那被清空的大腦和心髒填滿了。在回歸到機械的身體中時,也沒能立刻回想起來。

但是,其實能找尋到不合理的,蛛絲馬跡。

為什麽自己不願意殺人、不願意傷人,卻會重重地把哥哥水奚推將出去。

同時,能冷眼注視著周遭一牽

那並不是,在一個富裕而幸福的家庭能培養出的心態,隻是契機遺忘了。

性使然或許是一部分,但一定有什麽把這性加強了。

甚至死亡的時候,自己的淡定,其實也分外異常。

現在沒有明確的實感,但是偶爾出現在夢裏,在布滿雪花稍有些泛紅的閃爍畫麵中,被掐住脖子的、被丟在地上的、被冷漠無視的,女孩子,全部、全部、全部——

全部是自己。

每一絲縫隙,都被輪轉的日常修補,但最初的信號,卻並非是最初的幸福。

這些,一直在修正著什麽的人,盡管為了軌道的發展,會把很大一部分殘酷的關鍵點保留,卻也還是在嚴冬圖畫上繪上了太陽,讓虛假的暖陽在冰寒的雪白蘊出虛假的盛夏。

如果某個饒死亡,是決定河流前進方向的關鍵,那麽他前一吃什麽樣的早餐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