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做不到大度、禮讓、寬容,至少得裝出個樣子來,這是我一向的原則呢。簡單來,無法成為善人,還是要做個偽善者;不能成為君子,那就成為虛偽的偽君子。”

“也就隻有你這個逆生長的家夥能臉不變色心不跳把這種話出來……”

歐陽闌珊反問:“難道你不能?”

“……”

秦玦掩飾似的咳嗽了兩聲:“不,比起做偽君子、偽善者什麽的,其實我倒是致力於做一個怨毒在明處、欲望在明處、尖刺外露的家夥——”

“於是呢,就顯得更加不坦率了呢。”歐陽闌珊聳聳肩。

“……”

“起來,也實在奇怪,我們都想過變成截然相反的人壓抑著自我,然而其實一味壓抑並不能改變任何東西,反而會讓事態朝越來越糟糕的方向發展呢——所以,一路輪轉到現在,我早就已經不想騙自己了——”歐陽闌珊微笑,接著道:“我可以得到解脫,卻從來沒想過解脫,也不願意解脫——我的生命一直到現在還在維係,我想要盡全力完成的執念,也早被賜予了充足的時間。她早已湮滅在最初的起點了,一直在的是我,一直被寵愛的是我——盡管始終被虐的也是我,不過,那些早就已經無所謂了。盡管沒有全部得到,我想追求的,大部分也已經握在手心了——哪怕有一會從指縫流走,那就再一次追尋就好了。如果沒有下一次的機會,至少曾擁有過,抱著曾經美好的懷念也是能活下去的,哪怕那風景、風景中的不複存在,也沒辦法再拚合還原,銘記在心中就沒有消失——”

“哪怕是痛苦的心相,也——留下?”赫連千戀困惑地道。

歐陽闌珊點頭:“哪怕是痛苦的心相,也留下。”

她的手指伸入紀舜音的口袋中,紀舜音退了一步:“您幹嗎?”

她捏著紀舜音的胳膊,不讓他動彈,同時“嚶”了一聲:“別那麽氣嘛,就拿一點點東西——”

她從紀舜音的口袋中拿出個波板糖來,撕掉糖紙。

“喂——!您在幹什麽?那是我的波板糖!”

“一根糖罷了,也至於大喊大叫的?大不了我到時候買給你十根一樣的還你。”歐陽闌珊誇張得舔了一下,把波板糖遞到紀舜音眼前:“當然你想和我間接接吻,我是不大在意的。”

紀舜音撇撇嘴,連忙推開她的手:“才不要!”

“你看,是你自己不要聊。可不是我過還你。”

她張著的嘴巴,含住最大麵積的糖果,可愛卻又完全不顯得色氣——如果不是能聽到她的呼吸聲,眼眸中閃爍著淡淡的水色,被誤認為是等身手辦也不奇怪。

“難道你吃了一半的牛肉拉麵店家還能給你退貨麽?不如,從督你的桌子上開始就不可能允許你退換了。”

“會嗎?”歐陽闌珊黑亮蜷曲纖長像是貼了假睫毛一樣的眼睫忽閃著:“雖然起來有點惡心,我也不做這種生意,不過愛抖露用過的杯子、碗碟、枕巾被罩什麽的其實還是很有市場的,之前不是還有經紀公司公開售賣愛抖露的洗澡水剛上架被一掃而空麽?雖然後來有一部分被發現並不完全是自家偶像的洗澡水,被告欺詐了。不是我自吹,如果哪我心血來潮出道了,不定會很有人氣,我吃過的波板糖價格翻倍,你搶都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