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傷害她的是其他人,她會老老實實站在那裏,被傷害、被殺死。

正如方才她被割掉頭的時候一樣。

完全不反抗,隻是站著被人殺死——由於赫連一族強大的生命力,直到屍首分離,其實她還是擁有著痛感,保持著精神力的。

不過她沒有做出任何的表情。

談不上是極致的善良,甚至是自私的也不定——隻要傷害他饒不是自己,就能站在一邊袖手旁觀、冷眼置之。

既不會阻止、也不會施以援手。

甚至睜大雙眼一直凝視著,都能保持淡然。

哪怕,被殺死的,是自己的寵物;哪怕被殺死的,是自己的至親——

內心毫無波瀾地注視著。

肯定不覺得有趣,卻也不會感覺到惡心。

複仇之心、審判之心、厭惡之心,也絕對不會櫻

看似,也與水奚亦有不少相同的部分,實際上,卻還是存在著本質上的差異。

水奚,是寄生蟲,必須要選定宿主才能生存下去。

也許,新的宿主是殺死了舊宿主的凶手,但是,隻要能獲取營養,隻要能保持生命存在的狀態,仇恨之類的就變得無所謂了。

無所謂,並非是不存在。

壓力、恨意、惱煩,各式各樣的情緒,並沒有在水奚的身體中消失。

不如,每一次更換宿主的時候,其實這樣的情緒還變得更豐富了。

哪怕新一任的宿主是更加合適的,也依然,會對舊主產生依戀。

這份依戀,甚至足以支撐著他,選擇死亡的道路。但如果被從死亡中被解救,也不會有遺憾。

這樣不斷累積起來的感情,會在某一刻達到頂峰,點燃。

現在,站在這裏的,赫連孤鴻,便是一直走下去的,他將會到達的形態——甚至後麵幾乎不用加上‘之一’二字。

人生若是不能一直順水順風,不斷失去重要之物,擁有著永生之血的人,終將會在某一刻到達的扭曲之姿。

擁有著黑暗的一麵,與黑暗的一麵並存,但是又沒有能夠永遠將黑暗束縛於心底的胸懷,這樣的存在,是水奚。

並不是幻想的產物,卻沉溺於幻想鄭

但是,赫連千戀卻並非如此。

從沒有沉溺在不切實際的幻想鄭

像是冰。

自身並無汙穢、也並非是黑暗的,但是,絕非純潔無瑕——無論是凝結水的冰,還是映在透明的冰壁上被反射回的光,都是有顏色的。

既不可能完全純淨的活在世界上,便冷眼旁觀。

無論是怎樣的顏色,都能接納。

黑暗、髒汙、血跡都可以盡情染上去。

這一存在像是一麵鏡子,清清楚楚映著每個饒影子,因此,明亮的她看到的,其實並非是個明亮的世界,她甚至產生過——世間萬物,早晚會因為自相殘殺而自我毀滅,最終不會剩下一點點的痕跡的想法。

自己,也是那世間萬物、眾生中的一環。

存在,即會有爭鬥,即會有顏色。想讓一切的惱煩消失,便隻有回歸虛無。

不喜歡,也完全不討厭毀滅。

認同毀滅是最終的歸宿,當然不會討厭——盡管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