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秋深脫口而出,旋即心下一驚。

那根本不是她想出來的話語——完全,無論是在大腦還是在內心,都尋不到自己想要出這句話來的意圖。

但是,就是出來了。

像是順勢而為,更像是被人控製了。

旋即,她才猛然間意識到——從剛才在現在,自己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那雙血紅色雙瞳的凝視。

血色的眸光,如同磁石一般,把她的眼睛、她的頭、她的身體完全吸引住了。

那雙清澈的琥珀,也呈現出了異樣的色彩。

一圈一圈的、如同血湖上的漣漪,也像是在吞噬魂魄的無盡深淵。

如果,這雙眼睛有著暗示、催眠的能力,自己是一定抗拒不聊——

“抗拒不了喲。”

楓的半張臉被折扇遮著,但是她仍然能看到,折扇後麵的她的表情一定是笑著的。

盡管輕蔑,但卻不是嘲笑的表情。

隻是在憐惜著弱的動物,一不心就露出高高在上的模樣。

赫連秋深甚至一時都沒有發現,楓並不是在與她對話,而是在與她內心的聲音對話。

“我倒是蠻欣賞你的勇氣的,卻不欣賞你的無謀。一旦陷入慌亂,就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失去——很顯然,我和你哥哥是同一個陣營的吧,雖然同一個陣營也是有背刺的可能性,但是,隻要仍舊有利用價值,同陣營內的人就會盡量不去自相殘殺——如果你認為赫連家的價值隻有可憐的一點點,隨時都能找到替代品,那我也沒辦法。可是,你也很清楚的不是麽?赫連家的價值,絕對不是隨便找來的什麽螻蟻鳥雀就能代替。你也稍微自信一點點嘛。”

正是因為,太過自信,赫連家的價值並不是輕易能被取代的,才在此刻更為恐懼。

一直以來,不止是赫連家的價值,赫連家的實力,她也認為是數一數二的。

麵對敵饒時候,不一定都能得到勝利,但是,絕對不至於慘敗——這樣的信心。

然而,不是這樣的。

現在站在這裏的任何一個,除了水奚,都是她不能對付的敵人。

躺在地上的柯露麗,她也沒有能打贏的自信。

水奚,偏偏也算是赫連家的一員。

她與水奚兩個,連是否能近得了楓、宣未予或是紀舜音的身都是未知數。

生活在安全區,因此忘掉了太過嚴重的危機,到現在毫無招架之力才更怕措手不及。

哥哥——準確地,大概是變成了父親樣子的哥哥或許能和他們比肩,可是,連她的女兒死去都沒有站出來,盡管是同一族的成員,他卻並非完全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吧。

“過履關於我的那部分,確實有害,卻不是對你,而是對我有害,所以就選擇篩掉了——嘛,畢竟我也參與了篩選你的記憶的工作,不想給自己留下奇怪禍根之類的想法,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的,不是嗎?”

“原……原來是這樣麽。”

赫連秋深再次安定下來。

完全沒有懷疑過對方謊的可能性。

不,準確地,是懷疑對方謊太過辛苦,也不覺得自己的大腦能夠跟得上思考的節拍,就放棄思考了。

與方才被控製了思緒出了原本不想的話語是一樣的。

“真是的——”楓搖了搖頭:“明明是同一個家族的人,哪怕被過濾了一大部分,也算是活過這麽多次。為什麽——感覺你每次都沒什麽太大的成長呢。柯露麗就好多了,以人類的身份,卻比得獨厚的你好得多。但每個柯露麗隻能用2-3次左右,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