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她還從來沒有正麵與如此棘手的敵人交過手。

雖然她也能從宣未予與他的助手紀舜音身上感知到充滿壓迫淩厲的氣息,到底沒有正麵交戰過。

她並沒有多少自負的情緒,也知道盡管自己的實力很難再提升了,可是卻並不證明著戰鬥力就是有極限的。

山外有山、外英人外有人。

但若她不對自己的身手引以為豪,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偶爾也想過,即使真的有比她更加厲害的角色,也不見得能瞬殺她,一定會是一場惡戰——

她,此刻意識到了,還是太高估了自己,太低估了青之外,樓外之樓的人。

然而,那是王上交托給她的任務。

她自以為,任何任務都能漂亮的完成,沒想到碰到了這樣的大釘子。

柯露麗一向是不屑於耍陰謀手段的,比起算計,她更喜歡堂堂正正與對方戰鬥——她猛然驚覺,這並不是由於自己人品的高尚,而是自己很強、遇到的敵人無法與自己相提並論,因此不屑一顧。

在絕對的硬實力麵前,對方的陰謀陽謀,在那擁有頂尖實力的人看來全部都是渣滓。

然而現在,她腦海中,流轉的全都是不好的念頭——

那正是,她最鄙夷、最唾棄的陰詭算計。

為什麽會湧現出這樣的念頭,她也很清楚——因為正麵剛,她沒有勝算,一絲勝算也沒櫻

“您在想什麽?”赫連孤鴻笑道:“難道想著用什麽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出其不意得給我致命一擊——或者是,衝進陽台把秋深綁來做人質,威脅我讓我束手就擒嗎?”

柯露麗的目光正轉向陽台的落地玻璃窗,聽到赫連孤鴻的言語心下忍不住一驚。

她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嗯,是這樣的。”

幹脆的,承認了。

“哈啊?竟然承認了?”

“為什麽不呢?反正已經被看出來了,我承不承認,也很難得手了。實話實,如果不是打不過您,我也不會動這樣的心思——我一向最看不起耍心眼的人了,想不到今日,倒是也轉了我最討厭的那類型饒念頭。吐出來還好多了,就像是把卡在嗓子的穢物吐出來了一樣,盡管嘴巴裏還殘留著腐爛的味道,呼吸還是順暢了不少。”

“呐、哦——這一次——”赫連孤鴻忽然頓了頓,沉吟片刻,才微笑著接著道:“這一次我和您正麵相對,才知道您是個清廉而高潔的人呢,像是蓮花一樣。”

柯露麗做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動作,搖了搖頭:“少惡心我了。蓮花什麽的,其實不就是矯情麽?明明支撐著的根和莖全部都是汙泥,既肮髒又醜陋、蓮子的心也苦得發澀,偏偏要開出一朵無瑕的花朵,向世人證明自己怎樣的高潔,完全無視那顆苦澀的心與肮髒的根源存在——不但自己無視,還要誘導其他人無視,這樣卑鄙的生物,那裏值得被當作是褒義的詞語啦?如果您認為是誇獎的話,我倒是覺得,把這個詞送給您的兒子赫連遠山先生比我合適得多。”

“他啊,他其實隻是沒成熟的毒藥罷了。在成熟之前,仿佛有著美麗的花朵,其實根本是粘稠的毒液構成的。瞧啊——”赫連孤鴻斜著地上的赫連千戀的頭:“結果毒液想要證明自己無毒,卻把培育自己的土地上的可憐無辜幼的生靈給牽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