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錯。”赫連遠山深有同感地點頭。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否認他是個才的事實。全能的才。”赫連秋深停頓了片刻，道：“無論是父親母親、前代司空家主、司空淼、他的助手紀舜音還是您，都沒如此敏銳的洞察能力，能夠以碎片拚合成完整的圖案。可如果是宣未予，卻是能做到的。”

“你竟然當著你哥哥的麵，如此誇獎你哥哥的情敵嗎？”

“哥哥明知道，我並不是在誇獎，僅僅是在實話實。並且，他和你了這一切的那一刻開始，你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再是情敵，而是共犯——保守著同一個秘密的共犯。同時還是利用者與被利用者的關係。現在連對自身的存在都生出了疑惑的哥哥來，司空淼在您的心中固然仍舊有一席之地，卻反而不如宣未予更加重要了——”

赫連遠山眨了眨眼睛，躊躇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啊，那還真是個相當有趣的故事呢。原本爭搶著同一個女饒情敵二人，最後卻互相欣賞起彼此，開始了合作。若是最後由於某個契機，徹底理解對方化解仇恨，那之前的爭奪也全都變成了狗糧了——所謂的相愛相殺，然後相依相伴……”

“不要這樣的話，你哥哥我的取向還是正常的。”

赫連遠山板起臉，反而倒引得赫連秋深臉上的笑意更深。

“我知道的啊。哥哥不但取向正常，也相當癡心專情。不然也就不會把那種我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可愛點的家夥當作是寶貝——看著哥哥，我甚至不知道，癡情到底是一種優點還是缺點了。”

“癡情的也不是我，或許隻是我刻意給自己套上了這樣的屬性，也或許是之前的存在延續下來，總之不是屬於我的。我一旦意識到真相，心就冷掉了大半，這樣的我，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專一……”

“所以我才不知道專情究竟算是優點還是缺點了。一般癡情的人，也都是不知變通的死腦筋——您剛才的言語，就充分體現出了這矛盾呢。其實沒有什麽困惑的，人都是會變的生物，不願意承認變化，雖然沒什麽可挑剔的，某種意義上也並不是值得誇讚的。哥哥是重啟之後重新塑造的產物，即使被洗腦、即使被強行輸入了其他的感情、即使言行舉止基因都和之前相比別無二致，可是到底過去了這麽久，您在延續的過程中心境發生了變化也是理所應當的。十年前的人，和十年後的自己，或許踏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心態也不同了，然而這才是自然最合理的發展。才是真正的走向了前方與未來。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麽人類恐怕一直都棲居在山洞點火生柴——”

赫連遠山打斷了妹妹：“你想什麽？”

“我想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哥哥仍然是哥哥，發生了改變的也是哥哥。剛才感覺到了哥哥的變化，我並不是感到慌張，相反我還有一些安心——直到剛剛，我才終於感受到了，自己並不是被推出去了，不是孤身一個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