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通道之中，不止花板，周圍的牆壁、地麵，都安裝療珠，無論視線逃到哪裏都會被光線刺痛——比關著軒轅星夜的B9還要更嚴重的光汙染。
顧修遠走兩步就是一個趔趄，勉勉強強才不讓自己摔倒。
在一個巨大的門扉處停下時，宣未予突然道：“啊，我想起來了，我們都戴著過濾光線的眼鏡麽，卻忘了分給你一副了——眼睛和太陽穴一定很痛吧？”
“……”
顧修遠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回頭看著身後的人。
除了赫千戀之外的三個人都戴著眼鏡。
一把從宣未予臉上搶過了墨鏡，架在了自己的耳朵上，揉著太陽穴，長吐了一口氣：“這下可算舒服多了。”
他略帶憤怒的向宣未予抱怨道：“看著我難受你覺得很好玩嗎？”
“特別好玩。”宣未予從口袋中取出一副新的戴了上。
“惡趣味的神經病。”顧修遠朝他吐舌頭。
“謝謝。”他將手按在大門的右側。
紀舜的手分別按在大門的左側。
巨大的門扉向內開啟。
當大門打開的時候，即使有著弱化光線的眼鏡，竟然也能感受到刺眼了。
“難怪你這一層的住民是眼盲的。戴著隔光的鏡子也依然覺得刺眼，住在這裏不變成盲人才怪呢。”顧修遠兩隻手指按了按眼皮。
此處比起實驗室，不如是堂皇富麗的宮殿比較合適，四下陳設著豪華誇張的家具、壁紙上的花紋甚為翻覆，十幾道門雕刻著精致的圖案。螺旋上升的木質樓梯上鋪陳著金色的絲絨毯。
“呃——”顧修遠撓了撓頭：“此處怎麽布置成這樣？別告訴我之所以設了這麽多層驗證是因為王上也自願變成你的實驗品常住實驗室了、赫連家不就是死於知道王上接受了身體改造麽？”
“王上是接受了改造，但是決計不能叫做實驗品的——畢竟王上所接受的改造，都是建立在無數白鼠的性命之上。沒有完全確認安全的，我膽子再大也不敢用王上嚐試。”
宣未予推了一下耳機。
加強了聽覺的黛薇兒在宣未予的耳機中聽來了個奇怪的詞。
“六號。”
“六號……”宣未予低聲重複著耳機的言語，用下巴指著一扇門：“在那裏。”
“又沒好好休息呢。”紀舜音走到從左邊數第六個房間，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
打開的房門正中，看上去像是書房。
書桌旁側，是一張寬大的座椅。座椅上坐著個和方青竹年紀相仿佛的孩子。
男孩子有著一頭柔軟的奶金色短發，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炫目；灰黑色的瞳孔沒有焦點，平視著前方，卻映不出任何饒影子。
漂亮的臉蛋、看不出究竟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無論是何種性別，都可以用絕美來形容。
“啊、啊。你們來了麽，已經是這個時間了麽。”開口，如同泉水般清泠卻沒有任何期待、感覺不到生命活力的存在，仿佛是地獄中鬼魅回響的聲音。
這張臉，黛薇兒很熟悉。
和玖疏言一樣的臉，但因為他是眼盲的，所以坐在這裏的應該是九十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