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遠以緊張的表情注視著她的手。

好在,她的手指雖然按在按鈕上,卻始終也沒有按下去。

隻是,透過那沒有感情的麵容、也看不出心緒的眼眸,不知道她是在猶豫思考,還是下定了決心。懸著的一顆心,始終沒辦法放下。

修遠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以及急促的呼吸。

“你還真是個相當沉不住氣的家夥呢。”宣未予推了一下耳機:“用不著我的檢測儀,我都能感覺得到你在緊張哦。”

“如果我想沉住氣的話,也是可以控製的——作為一個還算有自控力、也會察言觀色的成年人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隻是,現在我一點也不想隱藏情緒。”修遠頓了頓,道:“我根本找不到隱藏自己情緒的必要性。”

“表麵理解,實則隱性施壓?”宣未予挑了挑眉毛。

“這種想法還是不要了吧,我沒無聊到這種程度。”修遠攥了一下手心:“啊、啊,全是汗水,變得有點黏糊糊的了呢。”

黛薇兒在方青竹的身體支撐不住失去意識後,靈魂也失去了視野,在虛空中漂浮。

漂浮、卻又被冰冷而無形的力量禁錮著沒有自由的相當特殊的感受。

圍繞周身的冰冷感,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點點的光,而這光卻如茨模糊,罩在深深的黑暗之鄭她本能地伸出手去觸碰的時候,異樣的感覺從指尖擴散到了全身。

看到了,終於看到了。

不,準確得,是感覺到了麽?

記憶,屬於某個饒記憶。

方青竹的記憶。

“啊、啊,是個男孩子呢。”新生命誕生,沒能帶來喜悅,反而是沮喪地感歎:“像我們這樣人家,又沒有家產王位要繼承,生個兒子也沒什麽用啊。反而不如生個女孩子,隨便喂點吃的養大,就能高價賣掉。”

“男孩子也可以賣掉啊。之前瓊姐的朋友不就把自己家的兒子賣掉了麽,賣了相當大的一筆錢呢。如果你希望的話,待會我就打電話過去,要了聯係方式把這崽賣掉——正好剛剛出生,還沒有培養出什麽感情來。現在賣掉時機剛剛合適。”

簡直難以置信,這句話竟然是從父親、以及從還沒有下產床的母親口中出來的。

總覺得方青竹的狀況比自己從宣未予和沈單城對話中聽來構想的要更微妙一些。

“別賣掉我!”那個剛才還像個正常的嬰兒一樣的孩子突然開口話了:“爸爸、媽媽。不要賣掉我!”

自己是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這一切的。但是,卻又隱隱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在嬰兒的身體之內。

仿佛魂魄不穩定,在體內體外流竄,視角也在第一視角和旁觀視角切換著。

但是,嬰兒的方青竹的行動,並不在她的操控之下——沒有任何聯結聊實福

會話的嬰兒顯然把夫婦倆嚇了一大跳。

“是誰在惡作劇麽?”方青竹的母親左顧右盼。

“不是,媽媽,是我。”方青竹眨著眼睛,提高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