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衝上來的幹癟的身體,還在喉嚨裏擠出“血、血”這樣怪異的聲音。

黛薇兒向後退了一步,一手握緊宣未予的手,另一隻手扯著宣未予的衣袖。

“什麽?”

“你覺得他們看上去像是什麽呢?”

“喪屍——”黛薇兒脫口而出,但似乎覺得不太對的樣子,又立刻改口道:“不,比起喪屍,好像更像是死徒——”

“欸,死徒嘛——”宣未予點點頭:“還真是相當準確的形容呢。”

“咦?真的是死徒嗎?”黛薇兒輕輕挑了挑眉毛:“如果有死徒的話,不就意味著還有吸血鬼了麽——”

之前在君山銀針交到她手上的照片上,有拍到秦玦在飲血。因此她心中想著如果出“吸血鬼”這個詞的話,不定就能看到這個時間段的秦玦了。

“嗯?”宣未予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唇角上揚起一個弧度:“難道你對吸血鬼這題材很感興趣麽?”

“電視上,看到過。很喜歡被吸血鬼吸了血的人,能變成對方仆臣這個設定,所以印象格外深刻些。”

“咦?你感興趣的部分蠻奇特的——竟然喜歡吸血鬼和眷屬之間的關係?能不能告訴我,原因是什麽?”

“大概是——陪伴?隻要被吸一次血,就和某個人建立了一種不可分割的聯係,這樣的,哪怕總是孤身一個人,感受到的孤獨也會減淡不是嗎?”

“竟然是這麽想的啊。然而啊,吸血鬼和眷屬,可並不是子你所想象的那麽羅曼蒂磕聯係。”宣未予抬起手,指著籠子中的喪屍:“他們,全部都是吸血鬼的眷屬。不但被吸血鬼飲過血,體內也充滿了被注入的以及他們自己飲下的吸血鬼的血液。但是,一旦沒有新鮮的血液提供,他們就會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醜陋模樣,理智全部喪失——”

“理智全部喪失了,反過來,不就沒有任何的感覺了麽?孤獨涪痛苦感,全部。或許並不羅曼蒂克,生存的方式也很醜陋,可是,竭盡全力活著依然醜陋的話,失去理智也很好的吧?剛才您在講美杜莎的故事時,不也多少蘊藏了這層含義麽?我剛才一直在默默地思考,雖然不能完全想通了,但也比方才明了了不少——盡管那個正在地獄中受罪的女孩子是罪有應得,但是,盡管很少很少,也確實會有無罪之人受過的吧。遇到那種狀況的話,除了微笑,也就隻剩下墮落了吧。”黛薇兒凝望著籠子中的死徒:“沒有任何人能斷言,他們比理智清醒的時候,更加不幸呢。”

紀舜音偷瞄著宣未予的腕帶。

腕帶最末尾的數字,顯示著“99”,他不由得砸了一下舌,低聲叨念“可怕”。

黛薇兒本來不敢確定宣未予腕帶以及耳機中數字的含義,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知道了其中一項代表了自己的理智值的時候,也不由得震驚到的緊張了一下。

她自己也很清楚,除了大腦空白的那一刹,理智值確實基本沒有太大的變化。對於她來,算是尋常不過,但是,方青竹終究隻有五歲,在看到了這種狀況理智還能始終維持在“95-100”實在是太過不自然了,因此她當即決定了為自己所附身的方青竹追加一項屬性——由於童年的不幸而對任何事態都能接受,認為沒有心和感情不定也是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