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薇兒沿著原路折了回去。

境界之中侵入骨髓的寒意讓她感覺到不安,和偶爾能夠察知的紫色的水晶中的那種寒意極其的相似,總覺得一旦跨入其中就再也無法回來了。

被吸入虛空之中,沒有什麽可恐懼的。但是,她不想孤身一人。

至少要拉著妖精先生一起。

原來自己是如茨懼怕孤獨。

之所以能夠堅持到今,將所有的過去全部忘卻,隻是安靜地過著平寧如水的日子,隻是因為有比仇恨痛苦更值得她珍惜守護之物,一直填滿她的心,以至於她對於所有的一切都抱有著無所謂的態度。

因為不報仇,心中也有支柱;不用其他的風向標,隻需要守住現在就可以了,這樣的想法足夠支撐她,並不是一片淒寂蒼白的世界。

一定有人,在瘋狂的悲傷之後沒有了其他的出路。

被蒙住了眼睛,很多能夠看清的事情,就會無法看清。

她需要一個能夠平衡心靈之物。

站在了冰結的的影子前,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冰碎裂開來,君山銀針淡淡的眸子凝視著她。

“你——”

“妖精先生,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為什麽身畔的人都結了冰、連您都一樣,我卻可以自由行動?”

本該以慌張的口吻問詢,黛薇兒的語氣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讓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你根本不關心,不是麽?”君山銀針清淺地笑著:“一點都不著急。甚至看到我還能動、還能開口的時候,甚至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確實無所謂。這件事,我也是在剛剛才意識到的。”黛薇兒歎了一口氣:“看到司空灜的屍體,我一點感覺都沒櫻我甚至想著,如果躺在那裏的是水奚哥、玖疏言,我大抵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念頭。隻是想著,啊,他們死了,僅僅如此而已。他們被冰凍住,我似乎也沒有著急的感覺。我想,我可能是有些不正常。”

“如果方才躺在那裏的是雲暮詩、雲暮歌、或者是我,你還是什麽感覺都沒有麽?”君山銀針指著自己,攥了一下她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為什麽會跑回來?”

“……”

“是因為沒有實感吧?對於所謂的自己的人際關係,根本一點都不在乎。盡管從理論以及理智上來,應該會有所波動,可實際上,卻發現自己完全缺乏這份過去感情的眷戀。這個事實,無論再把原本應該流轉的念頭在腦海中旋動多少次,都不會改變。反而是在之後的感情,都深深地銘刻著。若是沒有感情,卻也依然會焦急焦慮,若有感情,還是會有淡泊到可怕之處。”

黛薇兒沉默著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不,原本就沒什麽可回答的。

妖精先生的話語,從一開始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把她的想法,從根源處剖析得如此透徹。或許連她自己,都未必能夠將心中的淤積如此清晰得吐露而出。

她不是不執著。

可是,對於■■■的事情,她完全提不起什麽興趣來。

感興趣,是為了所謂的合理性。

道德涪義務涪責任感,卻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