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著那具屍體,紛紛議論著、或是在惋惜。

然而,卻隻有寥寥幾人,在為他傷心地哭泣。剩下的即使用手帕擦著眼睛,也沒有一滴眼淚,完全就是根據氣氛做出相應的動作而已。

雲暮詩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嘴角卻是在上挑著的,一種相當奇特的表情。

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水贏贏——這是什麽最新的藥劑,能夠讓人完美地模擬死亡的情景麽?”

她的眼睛隻注視著司空灜,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也在哭泣著的他的偶像水奚。

將對方當成了空氣。

單膝跪在屍體旁,用手拍打著她背的黛薇兒,雲暮詩的目光也完全沒有掠到她的身上。

口中隻是不停在叨念“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雲暮詩身上穿著豪華的蘿莉特洋裝,聲音的起伏,讓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一幕話劇。

悲劇,也像是滑稽劇。

或許,滑稽劇本身就是悲劇,而悲劇也會隨著視角的不同化為滑稽劇。

“你是雲暮詩麽?”穿著白大褂的宣未予淡淡地問道。

雲暮詩沒有回答他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宣未予的問題。

“姑娘,你是雲暮詩麽?”宣未予抬高了聲音。

依舊沒有回答他。

宣未予再次重複,連隔著一段距離的雲暮歌聽起來都有些刺耳了,雲暮詩在低低地道“嗯,你有什麽事麽”。

回答的時候,她不曾抬頭,應該並不知道提問的人究竟是誰吧。

“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喲。”宣未予話的語氣平靜、卻相當古怪,然的帶著一種陰陽怪氣的腔調,讓人印象深刻。

軒轅音忍不住笑了一聲。

“您是在笑什麽呢?”暴走蝸牛極其不理解地問道。

眼前的情景哪怕是事不關己哭不出來,總不至於笑得這樣開心吧。

他這一笑,簡直讓暴走蝸牛添了對他的懷疑了。

“我在笑宣未予話怎麽變成這個調調了?怪做作的,聽起來一點都不習慣。”

“司空灜是人家的兒子,死了之後由於過分的悲痛。聲音都變得不同了。這有什麽不理解的?”

“悲痛?你看他那張臉,你能找到半分悲痛來麽?”

“每個人都不一樣,又不是誰的傷心都非要寫在臉上的。”

暴走蝸牛話時,回想起了影響了顧庭軒一生命閱那場葬禮——那一刻,顧庭軒的眼睛裏也是沒有眼淚的,而是平淡得像是來參加一場普通的宴席。

盡管他是在顧庭軒在經過全身的實驗後徹底蘇醒,然而,那一刻,他卻已經開始在顧庭軒的靈魂之中成型。

沒有表情,是因為把壓力全部都丟給了自己分割出來的另外的靈魂。

雖然仍舊是同一個軀體,可是,卻有了代替他承擔傷害、代替他痛苦,代替他披荊斬棘的虛空的幻想。這就是暴走蝸牛存在的意義。

那份痛苦足以讓他軀體中的魂魄分割成兩個,卻有人笑話他沒有心,沒有感情。紛紛指責他,甚至將他的情緒大做文章,成為了傷害他的武器,也成為了憑空汙蔑他父親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