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水奚凝視著司空灜冰冷的屍身:“我水奚不敢自己是什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一件壞事也沒有做過的正人君子——我也確實不是。但是,殺死自己弟弟的罪名、甚至嫌疑我是一點也不想背負的。這也不是由於我品格高潔,而是我很喜歡阿瀛,我想要對他好,隻有這個簡單的理由而已。”

“很好,希望我相信你也很容易。”宣未予勾了勾手指:“把你的耳朵靠過來。”

水奚把自己的耳朵靠了過去。

“《甜心四十日》的爆炸案,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我比較好奇這件事,如果這你能承認,我就相信,你確實沒殺了阿瀛——當然,不是你做的,你也沒必要非要背黑鍋。你也有不回答的權利。”宣未予淡淡道:“如果你殺了,你就眨三下眼,如果你沒有殺,你就眨兩下眼,如果你不想回答,就把頭別過去就可以了,我絕對不會為難於你的。”

水奚的表情僵硬,喉嚨裏發出怪異的響聲,在思考之時,他的眼皮難以抑製眨了一下。

他心中不由得一慌,忙瞪大了眼睛,不讓眼皮再隨意落下去。

有些撐不住了,用手指扯住了。

半晌,他像是想通了般,放開了手指,眨鄰二下。

“是麽……”宣未予像是很無趣一樣剛想把頭轉過去,水奚卻迅速眨鄰三下眼。

同時,他以強調道:“阿瀛不是我殺的。”

“啊、啊。”宣未予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輕輕拍了拍水奚的肩:“我懂了。我也徹底相信你了。”

他從白色的大褂口袋口袋中取出檢測儀,搭在司空灜心髒處,檢測儀“嘀嘀嘀”響動著警告音,紅燈閃爍。

“既不是你我,恐怕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他回頭斜了一眼看似著急,口中不斷喚著兒子的名字,實際相當緩慢得朝這邊跑過來的司空淼。

水奚的心中已經沒有一點溫度的存在了。

淺碧色的眸子結了一層冰,身體內流動的血液,都變得冷冰冰的。

宣未予斜略見他此刻的臉,用手輕輕擋了一下嘴巴。

他在笑著。

清朗、而真的笑容。

如果水奚沒有被其他感情衝昏了頭腦,看到了他的表情,或許會發覺一絲不對勁。

然而水奚卻沒有注意到。

身體是冰冷的、血液是冰冷的、連理智都被凍結,水奚卻感覺到了溫暖。

深陷寒冰窟的人,手腳全部麻木,感覺到的就不再是冷寒,而是一種足以將人灼燒至死的暖熱。

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的爆發,為他那雙淡泊的綠瞳,添了一抹異色。

他攥住了項鏈。

仿佛那不是項鏈,而是通向地獄大門的鑰匙,能夠召喚足以護佑他的惡魔。

“既然如此,也沒辦法了。”水奚猛地站起身來,朝司空淼迎上去,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讓我過去!我要看看我兒子怎麽樣了!”

“看吧。”水奚笑道。

“你也不是我兒子!”

“你不承認,在生物學和醫學上,我也是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