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還是沒有沾,一句話的事情,就這麽讓你為難麽?”

離秋楓的眼神有些失望。

“青竹莫名其妙地就為了愛情送命,如果不是阿玦及時發現了玖的意圖、他也已經作死成功。現在又輪到你神神秘秘——我們難道不是隊友麽?既然我們是隊友,哪怕不能是一心同體,可完全是各做各的,隊友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麽?當年還是你們告訴我,所謂的隊友就是像家人一樣,甚至比家人之間的羈絆還深——所謂的羈絆,就是把我排除出事外麽?(備注:此刻的我有點傷心,不,是非常傷心。)”

他的嘴沒有動,所有的話語,都是以文字的形式來表達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能夠感受到文字中的情緒。

絕望、悲傷、又無可奈何的情緒。

水奚的嘴巴像魚嘴一樣一張一合,最初隻有唇碰撞的聲音,之後才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低低道:“想殺人。”

“嗯?”

“我是——想要殺人,才會去調配那種藥劑的。我一直聽聞這個種類的毒藥是近乎完美的。不過在調配成功之後,聞到了奇怪味道,我還以為是我的藥劑比例有什麽問題,甚至沒想到是血的原因——反而是聽——聽你們——”

水奚的意識越來越朦朧,聲音也越來越。

離秋楓鬆開了手。

“沒有謊。”他的嘴角上揚:“這樣很好。”

恢複了呼吸的水奚按著胸口,大聲地咳嗽著:“如果我剛才回答‘殺了’,你會怎麽做?又或者——咳咳……沒有回答的話,你會真的取了我的性命嗎?”

“如果你回答‘殺了’的話,我會先和玖他們商量一下,能不能盡量將你的痕跡全都抹掉。如果不能,我、或者玖,大概都有覺悟替你去頂罪。如果你沒有回答,我就默認你殺了人,卻懷疑我們泄露情報出去而不敢言語——我會殺了對隊友不信任的你,之後去自首再將你之前的罪也盡量攬下來。(備注:我於罪孽中而生,不在乎仔多一兩樁。)”

很清爽秀麗的字跡,卻寫著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而離秋楓的眼神、和嘴角都帶著笑意——這樣的笑容,是離秋楓認真起來的證明。

離秋楓,到即能做到。

水奚不由得脊背透涼,驚懼於二人之間截然不同的覺悟段位。

但最可怕的,恐怕還是玖疏言和秦玦瞄著紙上的字時,卻沒有露出和他一樣的表情來吧。

仿佛全在預料之鄭

秦玦甚至用手指戳著中間的那句話:“楓兒,能不能不要把我看得太慫了?雖然到了今,我確實也沒辦法下定決心去犯罪什麽的,可是頂罪這種事,我可是隨時隨地都有心理準備。哪怕我一點都不在乎水大傻子,他要是真的有什麽不得不讓我去替他受過才能完成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的代替。”

客廳的燈光並不是很足,甚至是有些過暗了。

但是,不知道為何,水奚卻感到了一種很亮的光,照在他身上。

甚至直照入了他的心扉中去。

並不能稱作光明吧,雖然亮,可這種光線透著微微的扭曲。

也無法稱作是溫暖,盡管他的心中確實流過了暖流,卻有一種和沾染了血跡的毒一樣,散發著詭異的味道。

但是,毫無疑問,那卻是相當適合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