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憐惜倒吸了一口氣,如梁式抽油機般,不斷地向容春奈彎身道歉:“我錯了,母親大人,我錯了。我考慮太不周全了。”

像打開了某種開關,她眸子又流出了眼淚。

之前她哭泣時,葉霜林和容春奈夫婦皆是心疼不已,可此時葉霜林的臉上卻出現了嫌棄之色,容春奈也隻沉默擺弄手中折扇。

“憐惜,你不要過分自責,都怪那個閔愛莉——”

“海升。”丹飛流手支在額頭,拇指不斷地揉著額角:“父親我真的很失望、特別失望。”

“兒子確實是有思慮不周的地方,兒子已經意識到了。可是,終究是有人不懷好意,才……”

“我不止是對你,我對憐惜也失望透了。犯了一個錯、可以是兩個錯誤;犯下兩個,也可當作訂婚心下欣喜激動,難免有失誤處;可憐惜這一連串的問題,她絲毫沒意識到,你也沒提醒——這已經不是能找任何借口的時候了,單純就是你們能力都不足,你們,全部都是蠢貨!”

“喲,丹老爺這話可就不對了。”四等席上的某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以袖掩住勾起的紅唇,笑道:“葉憐惜尚年輕、經驗不足,哪怕犯了大錯處,也是尋常,沒什麽可揪著不放的。怪也就怪在這裏——憐惜經驗不足,難道不會去請教自己的母親麽?葉夫饒個性大家也全都了解,在這種情況下,還出了這麽多差池,不得不讓人懷疑是否是葉夫人故意。丟的是女兒的臉,卻能為自己是否能在將來坐穩家主夫饒位置投石問路,真真好手段。”

葉憐惜豁然開朗,哭著問容春奈:“是的啊,母親大人,我年紀不懂事,為什麽您卻不記得提醒我?提醒的話,女兒斷不會如此犯蠢,斷不會當眾丟葉家臉麵。”

濃妝豔抹的女子臉上笑意更深,坐在她身畔的幾人也都嗤笑著。

容春奈低著頭,不發一言,似乎在忍著什麽。

葉霜林拍拍她的手背。

突然,那幾個人不笑了。

她們的臉上身上,被潑上了一壺的水。

“你幹什麽?”濃妝豔抹的女子慌忙找著手帕,擦拭著臉:“你又犯病?我的妝都被你澆花了!”

“什麽啊,我隻是請您喝茶。”閔愛莉冷冷道。

“啊?”

“啊,真痛快。因為有你、有葉憐惜這種蠢貨,我才能始終保持心情愉悅。”閔愛莉的笑,猶若無月黑夜下悄然盛放的黑色的玫瑰,帶刺、尖銳且陰暗:“都在我掌心中起舞,都在我的計劃中打轉,實在是太讓人開心了。”

“人話!”

“葉憐惜把我當成妹妹、甚至為了不給葉夫人增加負擔,竟然跑來請教我這種人究竟該如何才能做得更好。”閔愛莉用指尖掂起葉憐惜的下巴:“嘛,即使你現在後悔相信我,也來不及了——你已經,全部搞砸了呢。”

“閔愛莉,果然——歸根結底全部都是你搞得鬼麽?”

“是我啊。起來,本來我不出來會更好。可是,這樣你們就隻會以為是葉憐惜自己蠢、不懂事,而意識不到我閔愛莉到底有多麽的聰明。我做了這麽厲害的事情,怎能允許自己不留姓名?”閔愛莉格格笑著:“可是,出來了也不會怎樣吧,畢竟我沒有錯,真正犯錯的是你哦,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