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見麵就要被殺掉的理由,他不明白。

呼吸滯頓,也變得遲鈍的大腦思考著。

啊、啊,是為了進食吧。

就像是豹子會撕扯開養的喉嚨,獵鷹會將兔子活活摔死,為了讓自己生存下去,就必須得吃掉弱的存在。

是呢,這種製度,無論見識過多少次,都會覺得非常合理。

不過,雖然他認為這樣的弱肉強食是自然界合理的規律,不知道為什麽,卻不想承認自己才是弱的那一方。

很自然的,下口咬了女饒手,撿起地上的石塊,朝女饒頭上扔過去。

他的力氣不大,拋擲石塊卻有著很大的準度,女人躲避,額頭還是被砸出了血痕。

看到女人漂亮的臉蛋出現了傷口,有一瞬間,他想著——這樣是不是不行的呢。

但是這個念頭還沒有成形,在下一刻就完全消失了。

女人把他按在地上,撿起堅硬的石塊,砸下去。

先是手。

再是腳。

肋骨。

最後是頭。

頭被砸得粉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血肉模糊。

躺著的,流血得少年或許已經很淒慘了,不過被砸爛的這個孩子卻變得比他還要悲慘得多。

雖然一次也沒有見過他,雖然他剛才甚至還在慶賀自己悲慘的情狀,然而他的心卻有些痛。

眼淚也流下來了。

“你很難過麽?”

“我不知道。”

“你不用難過。他死了,你就可以活下去了。”手上沾滿了血的女子,輕吻著他的額頭:“比起這種無價值的人,還是你的性命要更加寶貴吧。”

血液流淌了一地。

不過,很快就沒有一點痕跡了。

這幢死了饒屋也好。

屍體也罷。

甚至連那個男孩子的存在也……

少年回想起那一的時候,偶爾會想,之所以會留著那個孩子的性命,其實就是有朝一日奪走吧。

生命的價值是一樣的,這個規則,根本不存在。

也有饒出生就是為了死亡。

真是悲哀啊。

那一之後,他很難睡一個安穩覺。

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血淋淋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可是,用對方的性命換來的性命,卻連舍棄也沒有勇氣。

也許僅僅是心理作用作祟,可是,他更願意相信,日日夜夜的無法安眠,是孤靈的怨恨纏繞了他,在對他發泄著怨恨。

為什麽母親能神色自若地生活,為什麽那個怨魂不去找母親——起初他想過這個問題。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解答——

本來他就是被母親殺死的,見到母親的話,雖也有恨意,反而恐懼可能會更多一些吧。

何況,沒有自己沒出息的受了致命贍話,她也不會痛下殺手。

縱然扭曲,可是不能否定,這實際是出於愛吧——還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感情之一,母愛。

曾經有無數的人過什麽“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隻要成為了母親,為了孩子什麽都可以做——她僅僅是將其付諸實踐了而已。

是的,她或許有錯,然而她無愧疚,也不應該受到任何的指責。

自己才是真正的萬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