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微微一笑,在筆記本電腦的光驅中放入了一張已有些陳舊聊光碟。

    

    方才作為考核題目的曲子,從音箱中緩緩流瀉。

    

    童桐的瞳孔驟然收縮,臉漲成了紫茄子色。

    

    音箱中播放出的演奏仿佛有生命,隨著音符的躍動,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山川大洋、落日餘暉,甚至仿佛能聞到鹹鹹的海風的味道。

    

    音格一轉,又是團花錦簇,螢火飛舞。

    

    同樣的樂曲,蔣楠CD中的演奏者卻仿佛是神的代行者,那簡直不是音樂,而是織造幻境的魔法,讓人忘卻現實與夢想間的距離。

    

    “童桐同學,感覺如何?”

    

    “我……”上一刻囂張跋扈的童桐的舌頭打了結:“這……這根本不是人能到達的境界,我……”

    

    教室裏充滿銳氣和鬥誌的學生,也都被當頭澆了一大盆冷水。

    

    一直堅信不疑的某種信念破碎了。

    

    然而,連嫉妒的感情都無法生出。

    

    因為從一開始,就連仰望的資格都是奢侈,談何嫉妒。

    

    CD中的神之演奏,也是雲暮歌的執念之所在。

    

    她沒有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再一次——

    

    果然和薇兒一起考入美拉是正確的選擇。

    

    弓弦掉在地上,她的口中輕輕地出了演奏者的名字。

    

    “Seraph。”

    

    “咦?”蔣楠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雲暮歌同學竟然知道麽?”

    

    “啊。”雲暮歌生澀的從喉嚨中擠出話語來:“我有幸聽到過他的現場演奏。”

    

    “啊,真的嗎?”蔣楠張大了嘴巴。

    

    雲暮歌的眼眶紅了,難以言語,輕輕點頭。

    

    輕輕撫摸著指的戒指。

    

    曇花一現的Seraph,由於其無可比擬的驚世之才卻造成了數個提琴家重度抑鬱症甚至自殺。或許是出於對這猶如詛咒般的演奏的畏懼,又或許是出於同行之間的嫉妒,使其始終被壓縮在圈子中,最後默默無聲徹底消失在時光的盡頭——僅有屈指可數的幾次公開演也基本無所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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