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三十載,林如海總惦記著“升官”二字。想自己的父親年紀輕輕,就官至二品尚書。做兒子的,也得他日手秉笏版,站在朝堂之上。

    但是這些年來,費盡了心機,到頭來卻隻混得個小小的五品地方官。這是為什麽?!隻道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哪裏知道有人從中作梗!

    無名火起,林如海穩住了身子,道:“公公的好意我知曉了——馮將軍,王爺瞞我瞞得好緊!還有我的侄女,乃是弟弟臨終之前所托付的。馮公子高門大戶,我們林家小門小戶怎好屈他,婚事還須斟酌,不可造次。”

    說完,林如海就要滅燈送客。

    戴權微微皺眉,細長的手指抬起。手背上沒有一絲血色——:“林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忠順王爺因為器重林家,所以才壓製你們。否則的話——你看看:戶部陳尚書,吏部王尚書,工部楊尚書。可有一個好下場的?”

    他仿佛苦口婆心般勸道:“相反:你看看金陵衛家。衛大將軍也是我們這一派的,陛下之前多次想召他回京,但是王爺派人告訴他:若是早回到了京城,就會失去價值。以至於一去戍守邊關二十年不。直到最近臨近天子易位,陛下才讓他回來。”

    林如海閉起了眼睛。

    戴權向來看慣了文人,知道他們吃軟不吃硬。便長歎一聲,說:“大人多年來身居低位,的確令人不快。但是如今天子年老,苟延旦夕。一旦他日無君,天下人心惶。而眾位臣子每日議迎議立,全無成說。今日是他投奔我,明日是你投奔他。到了最後,各人深陷泥潭之中不可自拔。若是大人今日身居高位,卻怎麽處?”

    林如海冷笑道:“就算其餘的王侯將相變了心。就算他們想著為日後找一個靠山了。但是我林海卻隻效忠一個天子!”

    戴權笑道:“這就是林大人的不對了:若是您如今在高位之上。形勢所逼,您必須要做一個選擇的。而我家主公向來惜才,所以才讓你多年來不能飛黃騰達。畢竟天子易位過後,那些出過力的老臣們,大都也要走了。此時正是您上位的好時候!”

    “上位”二字傳入耳中,林如海怦然心動。左思右想:覺得此番安排倒也不錯。如今那衛將軍的孩子,不是已經被欽定為駙馬了嗎?自己一朝登天,也不是不可能的。於是行禮道:“王爺的一番心意,我領受了。”

    這倒是個明白人。王爺評價他“滿腹牢騷,能屈能伸。”倒不失公平。戴權如是想。又道:“那麽我就靜待佳音。”說完了,才滿意歸去。

    林如海想這一日也累了,就先行歇息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漸漸醒轉。迷迷糊糊中聽到內廚的婆子來問:“藥熬有了,可送不送?"小丫鬟聽了,進來問黛玉。黛玉笑道:“方才爹爹接見了誰?怎麽連藥湯都沒有吃就睡下了?”雪雁道:“也不知道。老爺最近身子弱得很,大多數的事都不是自己做的。想來是一位非常緊要的人物罷!”說著,捧過湯藥來瞧了一瞧說:“小姐,大小姐還在後院守靈呢!咱們要不要去喊她來,看一看這藥湯再送進去?”

    林黛玉點了點頭,接著就有人去喊舒玉了。

    林如海在裏間聽得奇怪:為何自己的藥湯要給舒玉看一看?也不傳喚女兒來伺候,林如海爬了起來。依靠在門沿邊。隻見女兒眼睛紅腫,麵帶憂色。不禁心下大疑。不一會兒,隻見林舒玉真的來了。姐妹兩個也不客套,直接將藥湯端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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