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德扛起一個麻袋,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木樁再砸深一些,否則今天就是勉強堵上,明天也要再次決口!”
“你跑去府衙,告訴少尹,說我一會過去!這河堤怎麽修成這個模樣!他要是沒個說法,我今天就砍了他的腦袋!”
“河官!河官呢!給老子滾過來,河官決堤不治罪!那是大河!這條小河渠,當初是怎麽驗收過關放水的?!明天天氣大晴之後,將沿途所有的河堤壩巡視一遍,若是再次決堤,唯你是問!”
左明德一頓忙活,將肩膀上的麻袋扔進了決堤的木樁前,決堤在眾人的圍堵下,沒半個時辰,終於賭上了。
人群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而左明德也將掛在脖子的羊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毛巾上滿是泥水,這一擦,就是一臉的泥,直接變成了大花臉,歡呼的人群,變成了大笑。
左明德也是無奈,他看著浸泡在渾濁的河水裏的秧苗,這種淹苗,若是明日天氣大晴,一天的暴曬,幹枯之後,不會把秧苗給淹死。
而河沙也算是足夠的肥沃,說不明還能在這陰晴不定的天氣裏,混個豐收。
也是算因禍得福了。
左明德蹲坐在河堤上,忙了一下午的時間,他也是累的夠嗆,看著堵上的河口,露出了笑容。
人群的歡呼也好,還是大笑也罷,都是對他的認同,這一年來,在南高麗這些辛苦沒有白費。
不過南高麗國民對他越認同,他就越危險。
自從王昀內侍省都知,給他寫信變成了左提督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了。
左明德看著南高麗百姓臉上的笑容,對著身邊的人說道:“皇上是個仁善的人,南高麗與大齊無冤無仇,這麽多南高麗百姓受苦受難,我走後,南高麗百姓的日子也不會難熬。”
“我可是王室後裔!什麽時候親自幹過築堤、疏河、懇田、農桑之事,你來了,我全幹了!而且還親力親為,深蘊此道!”旁邊的人是金三福。
金家五兄弟,個頂個的胖。
左明德親力親為,開始的時候,金三福還覺得就是做個樣子,他也跟著一起做樣子。
收攏人心嘛,還是齊人擅長。
沒成想這一幹,就是一整年,他同樣一身蓑衣,臉上一個大花臉,說出去誰會相信,他是金三福?
最開始的時候,他也不太願意,直到百姓們看見他時,臉上的笑容從虛情假意,變成了真情實感的時候,他才徹底放下了心裏的包袱。
左明德笑著說道:“南高麗,太窮了。”
“若是皇上派新的官員來,還是得依靠你們金家五兄弟維持局麵。若是新的官員卡吃拿要,你們五兄弟就給皇上寫劄子,我大齊皇帝可不是你們那個王,他眼裏容不得沙子。”
“其實百姓們要的很簡單,就是吃飽肚子。”左明德失神的望著一望無際的農田,最終化成了一道歎息。
“你這麽肯定皇上會讓你走嗎?我哥會在皇上麵前求你留下來的。”金二貴疑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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