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裏會有誰。

    但是剛才錢乙那“劉大哥劉大嫂”的稱呼,讓他產生了一種猜想。

    他要找的人很有可能近在眼前。

    試想一下,養安堂鋪院子的磚是果葉磚窯廠的磚,還是今年過了年剛鋪上的。可果葉磚窯廠三年前就關門了,除了梁堤頭鎮的人,還有誰會知道那裏有磚,又能拉來那麽多。

    除了那兩個人,曹安堂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除了養安堂能收留那兩個人,曹安堂同樣想不出他們還能去其他什麽地方。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曹安堂現在就隻想確認一點,他們到底是不是……

    “劉果生!秦葉眉!”

    衝進西邊院的那一刻,他扯著嗓子喊出這兩個名字,引來西邊院不少人驚愕抬頭。

    數不清的陌生麵孔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他分不清誰是誰,唯有使勁一扯錢乙。

    “乙,他們在哪?”

    錢乙有些發傻,麵對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安堂叔,這孩子滿心裏驚慌無助,本能抬手指向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

    曹安堂二話不,大踏步朝那邊走。

    錢乙眼睜睜看著他都走到門口了,才忽然間想起來什麽,大聲呼喊:“安堂叔,別……”

    一切都晚了。

    錢乙的話都沒完,曹安堂已然伸手推開了那間房的房門。

    嘭的一聲,房門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再被曹安堂伸手擋住。

    完全封閉的一間屋子,連個透風的縫隙都沒有的屋子,裏麵漆黑一片,隻有洞開房門照進去的光亮給了陰暗的房間些許光明。

    屋內一男一女並排坐在簡易的木板床邊上,突然而來的光亮,使得他們下意識抬手遮擋住臉。

    曹安堂此刻的心情好似翻江倒海那般,雙眼直勾勾盯著屋內的兩人,期待著能在對方二人放下手臂之後,從他們的模樣上找出他們就是劉果生和秦葉眉的證據。

    然而真等屋內的兩人適應光線之後,緩緩放下手,曹安堂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驟然停止跳動。

    他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考。

    直到屋內兩人當中那個穿著好似男人的人站起身,朝他這邊走了兩步,更加清晰的將麵容展現在他的眼前的時候。

    曹安堂倒吸一口涼氣,騰騰騰後退好幾步,退出了門,退回到院裏,直退到追上來的錢乙使勁把他扶住。

    “安堂叔,你沒事吧。沒嚇著你吧。”

    為什麽要問嚇沒嚇到?

    那是因為這間屋裏的兩人,滿臉燒傷留下的瘡疤,根本沒有任何正常人的模樣,除了能從衣著上去辨別男女,再無其他。

    幸虧是在白,是在無數人聚居的養安堂。

    若是換作夜裏,換個無人荒僻的地方,哪怕是見識過無數死傷的曹安堂都要被這兩人的尊容嚇得手足無措。

    不對,事實是,剛才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手足無措了。

    但等恢複正常思考能力之後,他就輕輕一推身旁的錢乙,再度往前邁步。

    壓著所有的心悸,直視對麵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問道:“你是劉果生?”

    對麵的人毫無表情,也不可能有表情,甚至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裏都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微微張嘴,用無比沙啞刺耳的聲音,輕聲回應。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話音落下,嘭的聲房門關閉,再次隔絕外界一切目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