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已將趙約羅身上的毒解了,但此毒過深,徹底恢複還需時日。

冷寂的掖庭內空前的沸騰了起來,在浩蕩的儀仗隊進入後,冷宮的妃子們都以為是明靖帝請她們出宮來了,便打扮得花枝招展,跪在門前等待冊封。

然而,她們沒有見到日夜思念的明靖帝,隻見到了新帝王,薑楚慈的輪椅駛過她們的眼前,入了趙約羅所在的宮殿內。

薑楚慈下令讓禦林軍將大門緊閉,隻讓徐尹推著他進入殿內。

清冷的陽光透過窗欞灑下,他看到了她,正坐在榻上,手裏拿著徐尹送她的紙風車,呼呼的吹著。剛剛梳好的發髻,也被她扯得散亂了下來。嘴裏哼著《鶴不歸》的曲子。

昨日薑楚慈登基大典剛結束,便下旨封宸貴妃為聖母皇太後,懿德太後。即是皇帝生母的封號,這一皇室醜聞昭然若揭,宗親必然要加以阻撓,且以性命相逼,齊齊跪在殿外。

薑楚慈寬厚,讓徐尹給他們準備了蒲團,還在旁生了火,很是體貼。想跪多久就跪多久。

宗親們恨得牙根癢癢,如今薑楚慈大權在握,紀王也死了,他們無依無靠,自己不愛惜自己的命,乾元帝可不會像明靖帝一樣慣著他們,這幫養尊處優,被百姓血汗錢養大的貴族,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惹急了薑楚慈,一個大子兒都不給他們。

另一部分人,見明靖帝大勢已去,趕忙討好薑楚慈,意見不統一,如何成事。

無奈之下隻得作罷。他們都,大夏要亡在這個鐵石心腸的兔崽子和那妖妃的手裏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徐尹抹了把眼淚,“娘娘,陛下來請您入壽寧宮了。您現在……貴為聖母皇太後,懿德太後!”

趙約羅無動於衷,好像沒聽見似的,依舊自得其樂。江山易主,榮辱興衰,都和她無關了。她隻有這一方冷榻,和手裏的風車。

一襲龍袍頭戴十二流珠冠冕,尊貴無比的帝王,雙膝一彎,跪了下來,一步又一步,挪動到她麵前。

他顫抖著握住了她的手,眼淚唰的流淌了下來,哽咽道:“娘,兒子……接您回宮了。……兒子,來遲了……”

整整二十九年,薑楚慈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喚她為娘親。

趙約羅哼唱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停頓了半晌,而後,緩緩轉過頭,目光空洞的落在了他淚流滿麵的臉龐上。

忽地,她的眼睛泛起了淚光,她放下風車,也握住了他的手。

她看著他,輕輕的笑了。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薑楚慈伸手為她楷淚,聽得她深情的喚了一聲,‘慈兒’後,便撲進她的懷裏,慟哭起來。

趙約羅俯下身,緊緊懷抱著他,散亂的長發垂下,清亮而堅韌的眸子裏淚水汩汩淌出,“回來便好,我的慈兒……回來便好……”

趙約羅身著一襲玄色金紋朝服,赤金霞帔,戴四鳳十二株花釵冠,翠雲珠結,貴不可言,明**人。在宮饒簇擁下,乘上禦攆。

她望向癡迷的凝視著自己的冷宮女子,對薑楚慈道:“都是深宮可憐人,懇請陛下廢止掖庭冷宮之製,將她們送到江南行宮養老,日後也望陛下夫妻同心,體恤後宮女子。”

薑楚慈沉聲道:“母後英明,兒子亦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