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背過身,“我不能給你解藥。此事一旦泄露,你我都逃不了幹係!”

    “下官不需您從神廟中給我解藥。下官得知,護國師於一個月前數次前往逐鹿司,想必解藥的材料便是出自於此,隻要您替下官翻看他所取材料之記錄,剩下的便交與我!事成之後我便以不堪名譽受損之名,投河自盡,絕不牽連大都督和楚家!”

    “你——!”

    “下官對您已經沒有用處了。”宋硯已淚流滿麵,再次恭敬叩首,哽咽道:“大都督的知遇之恩,下官來世在報,還請大都督成全。”

    楚敘北記得第一次見他時,覺得他隻是個窮酸書生,空有大誌,全是紙上談兵。隻比旁人多了些能力。後來做了紫禁宮的一品大員,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兩銀子恨不能掰成一百瓣花。逢年過節別人都給自己送金銀財寶,就他送來他親手種的韭菜。性子寡淡,放到人群裏就找不著了。審重犯時聲音跟蚊子似的,旁邊的大理寺卿一吼,還給他嚇一跳。有人笑他像個柔柔弱弱的大姑娘,他就笑笑不話。

    楚敘北想,以後恐怕再也遇不到第二個宋硯這樣有趣的書生了,也再吃不到那麽好吃的韭菜了。

    舍生取義是個世人皆知的笑話,可於他,是求仁得仁。

    冰雪地的寒冬裏,大地被凍得幹裂。梅花縣裏死寂沉沉,沒有一絲燈火的光亮,街頭巷尾遍地都是無人理會的屍體,腐臭的氣味彌漫在空氣裏。隻有絕望的哀嚎聲,哭泣聲,癲狂的笑聲,死亡的氣息將整個縣城吞噬。

    起初染了病的百姓根本無所察覺,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紅斑,但病情發展得超乎所有饒預料,大片的紅斑生長蔓延開來。好好的一家人,僅僅幾個時,全都沒了氣息。

    這病隻在凡人之間傳播,修士們見狀早就逃之夭夭,未等沒得病的人跑,大夏士兵便火速封鎖了城門!任憑裏麵的人如何叩打城門都無人理會。

    很多人不是病死的,是嚇死的,是得知無藥可救後自盡而亡。有些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紅斑時,知道無藥可醫時,便失去了理智,到街上發了瘋般的咬人,打砸店鋪,掠奪財物,要死,就所有人都一起死!

    禦林軍上將軍接到聖旨後火速趕往梅花縣。他明白皇上的意思,絕不能予人口實。他要做成災的假象!

    ——隕石墜地。

    城中的百姓將城門劃出無數道血痕,哀求守丞打開城門,“我們沒患病!放我們出去!”守丞聲嘶力竭的安撫眾人,“皇上下了死命令,你們出去一個人,臨鎮的人便多了一分生命之危!皇上正派人前來救治梅花縣的百姓!皇上愛民如子,不會棄我們於不顧!”

    一個女孩拽了拽母親的衣裳,伸手指向際,道:“阿娘你看,上好美啊。”

    如藍寶石清澈的空裏,星星像碎鑽一樣布滿際,空中劃過一條又一條長而璀璨的光柱,拖曳的尾部交織著藍紫盈光暈染開來,將空照的一片大亮,猶如神跡般的絕美。

    他們一生中見過最美的景色,是死前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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