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皇上將玉璽按在聖旨上，金絲絹布上，她看到的不是迤邐繁華，隻有猩紅的鮮血。
皇上道：“宸貴妃，朕多年來勵精圖治，為百姓謀福。從未食言，可沒有了皇權，哪裏來的下。為了下，拋棄一些人在所難免，死一千個人，一萬個人都是死，朕不會讓他們白白的死！朕沒變，是你變了，變得不顧全大局，你當真讓朕寒心啊……”
“陛下還有心麽？”
……
寒夜裏雪花飛揚，落在被罰跪在玄武門前趙約羅的衣襟上，發絲上。不一會，她的視線內出現了一個明黃色的裙角。
皇後難得這麽開心的笑道：“想不到妹妹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竟在大殿上做出那等不敬之事。聽皇上收回了你協理六宮和打理門派之權，還下了死令，若你膽敢加以阻撓，便殺無赦。妹妹，本宮真想不通啊，何必為了那些低等的賤民壞了你和皇上多年的情分呢？真是蠢笨！你一無子嗣二無靠山，隻仗著皇上的寵愛橫行霸道數年之久，本宮倒要看看，如今你還拿什麽和本宮鬥！”
神廟裏，護國師和楚敘北跪在尊左右兩側，為蒼生祈福。磐鍾敲了三聲後，二人退下。
剛出門，護國師便叫住了楚敘北，“大都督要去軍營麽。”
楚敘北駐足，“閣下有何貴幹？”
“楚夫人壽限將至，在下這兒有可以延年益壽的良藥——”
“不需要。”
護國師笑了笑，“都楚大人和夫人伉儷情深，我看也不盡如此。還是，大都督心中的摯愛，從來不是楚夫人。”
他看向護國師似笑非笑的麵具，透著虛假，和對世饒嘲弄。
“高位不可久竊，大權不可久居。有時候權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楚大人嘔心瀝血為紫禁宮打造精兵良將，為百姓精挑細選出一個宋硯，楚大人不想將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吧？”
話音飄蕩在楚敘北的耳畔，回過神時，他已經如鬼魅般消失無蹤了。
他剛打算回軍營，紫禁宮大門外，林副將便跟他，宋硯給了他一方帕子。
楚敘北來到大理寺，這兒從裏到外都有反竊聽的器物，還算安全。
宋硯一見到他，便雙腿一屈，跪在他麵前。
楚敘北雙眼微眯，“你這是何意。聽你受了不少委屈，起來話吧。”
宋硯的眸光永遠那麽冷靜，堅韌而澄澈，他叩首道：“請大都督救救梅花縣的百姓！”
楚敘北一怔，“你怎會知曉。我想起來了，那是你的故鄉。”
“梅花縣疫病傳遍九州，我去詢問商枝姑娘，她同我，那不是災！是人禍！”
“權力爭鬥罷了，你無需放在心上。再，宋家人都把你的功德碑砸了，把你母親趕出鄉裏，流言蜚語不堪入耳，你又何必……”
宋硯痛聲道：“梅花縣十萬百姓，加上鄰縣數十萬，人命大過！”
楚敘北看著他單薄瘦弱的身子，隱隱被他的胸襟，他的心懷下所震撼。可他忽地想起護國師那句話——高位不可久竊，大權不可久居。有時候權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