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敘北當時冷著臉,壓低了嗓音告訴他,“我寧可殺了她,也斷然不會把她送去神廟!”

這分明是永葆楚家地位,一勞永逸的好事兒。但沒人知道楚敘北為何斬釘截鐵的不準把孫女送到神廟裏。

楚夫人被侍女扶了出來,她依舊要細心的提醒他,“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還是少為好。”

畢竟司馬晉盯著都督府。

這第二件事,也是最大的一個讓他食不安寢夜不能寐的事兒。

前些日子,楚敘北為了避嫌,沒去孫楠貞的葬禮。孫楠貞死的實為蹊蹺,不是被鳳歌所殺。卻不知被誰殺。據他所知,鳳歌特意調查過孫楠貞,他的死,楚敘北嫌疑最大。

楚敘北不知道離恨的那件事,還能瞞著肖賢多久。

最近他經常做噩夢,夢到他領兵血洗離恨時,老師的劍刺入自己的胸膛,抬起頭看到那雙豔涼的雙目隻覺周身冰寒。每每醒來,都會讓楚夫人跟著擔驚受怕,他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楚敘北記得,他和謝道年剛入離恨那會,謝道年並沒展現出什麽卓絕的賦,謝道年也隻是和楚敘北,唐懷玉,許衡紀他們一起習武。衡紀體弱,肖賢從來不為難他什麽。隻教他內在的功夫。

楚敘北最勤奮,深得肖賢的心。可能是肖賢知道楚敘北的身份,所以沒收他做義子,連徒弟都算不上,卻不遺餘力又耐心的教導他劍法。因為有傳道授業之恩,楚敘北一直喚他老師。

那時候他年紀,再加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知無畏,也不像旁人那樣懼怕肖賢。總喜歡跟他一些雜七雜澳事情,肖賢也不煩他,總是安靜的聽他。

有人問他為何不收徒弟,他隻用我自己這半吊子劍法,就不要誤人子弟的法。

他不是不想。是沒人能懂他。

楚敘北至今都記憶猶新,那次肖賢起‘道’的往複循環,生生不息時。謝道年用樹葉折成一個環套環的雙側曲麵,一隻螞蟻在同一個麵上一直循環爬校

楚敘北抬起頭來,看到肖賢臉上浮過去的那一抹笑,這樣的笑,隻有他在看謝道年舞劍時,才會浮現出來。

他們之間無所不談,肖賢無所不知,的那些文地理,高深莫測,楚敘北根本摸不著頭腦。肖賢每次看到楚敘北來了,就些別的。楚敘北總覺得自己是外人。談不上嫉妒,隻是很羨慕謝道年罷了。能這樣親近他。

如今他身上背負的是數百饒身家性命,手裏握的是九州命脈,百年間擊敗了數不清的政敵,放縱貪墨行為,時機成熟後又將他們抄家問斬,所斂之財盡歸神廟。扶持宋硯上位,使賢任能,是為紫禁宮博取清名,也是為下做些實事兒。養寇自重,是為永攬兵權。

他因為紫禁宮,過著凡人甚至大修想不到的奢華生活。

可他突然有些懷念當年和趙約羅相約縱橫江湖仗劍九州的少年人。

他做了那麽多虧心事,負了待他最好的兩個人,簡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