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得好,肖賢最強的絕招絕不是他的劍法,而是能給那些恨他恨得牙根癢癢的死敵們全都一個個熬死。

謝道年沉聲道:“善見城為苟活,隻能從命……可孩兒謹記父親所言從未殘害眾生,與閻王周旋數日,奉上精鋼靈石諸物,不得已之時,便由我親自去用九州內罪大惡極之饒來換善見城幾日安寧,善見城修士已經改過自新,不該沾染鮮血,隻好兒子去做。可倘若道年殞命,善見城修士該何去何從……”

善見城,就是謝道年唯一的私心。

他再次叩首,“道年不願叨擾爹爹的清淨,隻願爹爹點破迷津,剩下的交由道年。”

四周闃靜無聲。

肖賢指尖摩挲著茶杯,瞅向別處,語氣沉靜,“起來吧,怎麽動不動就跪著。以前你在離恨那會兒我怎麽不見你這般誠惶誠恐。讓旁人瞧了,還以為肖先生多麽嚴厲刻薄。”

鳳歌叼著煙杆坐在繡墩上,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趙約羅將謝道年扶了起來,徒一邊。

肖賢道:“你啊,也少打著以死謝罪的主意,活著才能受罪。我還沒死,你急什麽。”

趙約羅嗔怒道:“您淨胡!”

謝道年垂首,“兒子還是什麽都瞞不過爹。”

“你們都回去吧。”

“是。”

鳳歌起了身,“那屬下也告退了?”

肖賢輕笑了一下,指了指棋盤,“這盤殘局,你得陪我下完。”

閻羅殿陰暗的地牢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牆壁上晶燈裏散發著晦暗的光,通道裏隻能聽到長鞭響亮的劈啪聲,卻沒聽到任何哀嚎和求饒的聲音。

一名紫衣女子聽聞這鞭子聲便忽地駐足,她身後跟著的魔修們也停了下來。女子淩厲的眉梢眼角旁暈染紅妝,頭頂生著尖銳彎曲的龍角,墨發用鎏金冠高高束起,身披輕甲,手臂間環繞著絳紫輕紗。

她便是離恨曾經的右護法,蛟娘。

她開口,聲音低沉冷冽,“那畜生又那些汙言穢語了麽。”

“是啊,成有事沒事便高喊著無上魔尊的名號,我看他就是想求一死。”

七魔中排行第六的七尾狐妖冷哼道:“無上魔尊都死了多少年了,他還沒接受這事實麽?依我看他是神誌不清了,被閻王抽走琵琶骨,還能苟活至今,也是難為他了。”

一名年輕的魔修道:“您要是嫌他聒噪,我這就給他個好死,不然這話讓閻王聽著也是罪過。閻王自從服食那莫名其妙的丹藥後,就喜怒無常的,光今就殺了七八個人了,也不知道是為何。”

蛟娘厲聲道:“不該你知道的,別瞎問,免得也像他們丟了性命。到那個畜生,閻王沒下令,你就敢自作主張?你是想取而代之麽?!”

魔修惶恐的跪了下來,“屬下不敢!”

七尾狐低聲道:“大人,他得有理,閻王本就因壽元之事心煩意亂,若再聽得這些汙言穢語……”

蛟娘道:“確實聒噪,可那也輪不著咱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