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慕紫蘇趕緊將頭發散開,捂著羞紅的臉頰,不敢再看鏡中的自己。

——真是丟死人了!

她跑到洞外一個人抱膝坐了下來,雙眸中逐漸升騰起一層朦朧的水汽。

若真能嫁給師父,名正言順的生下這孩子,該多幸福呀……

她抬起頭仰望上明亮的繁星,眼裏的光華又忽地沉落了下來。

——等孩子生下來,她到底要怎麽跟師父啊。

半個月後,沈七歡再次來到藍妙音的洞福地時,她好的已經差不多了,沈七歡看著她歎了口氣。

藍妙音抱著毛茸茸像個團子般的饕餮幼崽路過,不爽的看著他,“你幹嘛。”

“以後沒人嘲笑了,真無趣啊。”

“您可以自己吃些鵝不食草,對著鏡子自嘲麽。”

“哎呀,真是伶牙俐齒的丫頭,話,你師兄人呢,今我可是帶了好酒來找他一醉方休的。”著,他舉起手裏用紅緞子纏的兩壇子醉仙飲。

“不知道,你可以去閣樓上找找他,最近他閑來無事就在那兒發呆來著。”著,藍妙音抱著團子走遠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肖賢站在閣樓上的朱欄後,未見其人先聽其聲。便轉過身來,沈七歡看到冰寒月華下的肖賢,嘴角氤氳開內斂清淡的笑,像是沐浴著月光的無瑕白玉,滿身風華。

沈七歡走到他麵前,衝他不懷好意的挑了挑細長的眉,“想我了沒。”

兩個人站在一起,總有著不出的默契。

肖賢道:“不是才見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麽。況且——你我有整整九十年未見過,日後要多見見,彌補我悼念你的那些大好年華。”

肖賢抿著斯文溫玉般的笑,“好。”

沈七歡固然是個唯利是圖的黑心商人,對待朋友卻從不吝嗇。他將手裏的酒壇子扔給他。

鬆間月下酌,猶是故人歸。

肖賢也懶得用酒杯,將紅緞子纏在自己手上,舉起壇子喝了幾口。

沈七歡問道:“如何?這可是我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尋來的,若是荒神那子來我都不見得給他喝,不為別的,他那一介武夫,哪兒有品位,他喝這個和喝兩文錢一壺的燒刀子沒區別,都是往下灌。——好酒還是要配知己。”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下熙熙,皆為利來,下攘攘,皆為利往。如今尚有摯友可相與青梅煮酒,把盞言歡,實乃人生幸事啊。”

“哦?難得見你有如此感慨,現在想起七爺我的好了嗎?卻忘了你當年過河拆橋時的嘴臉。”

“何時的事兒,我怎的不記得。”

沈七歡手指摩挲著壇子口,挑了挑眉頭,“多少年了,具體的記不清了,可我就是覺得你總坑我。”著,他還很讚同自己的樣子點零頭。

肖賢悠然歎息,“別趁著我糊塗,就把自己做過的事兒,加在我的頭上。”

“哈,跟你肖老道比起來,我就是冰壺玉尺,不染纖塵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