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白天喧鬧了一整天的上京城便安靜了下來。

整個安國公府也陷入了沉寂當中,原本應該在主院中歇息下來的安諾卻是悄悄地出了院子,沒有讓身邊人跟著,從安國公府的側門悄悄地出來。

神色匆匆地穿過巷子,在一家不起眼的宅子門前停了下來。

輕輕地敲響院門,然後核對過暗號便入了門來,屋子裏早就有相熟的人在等候。

安諾倒也沒有遲疑,朝早就到來的人行了個大禮,“下官見過丞相大人。”

“安國公請起,”隱藏在昏暗燭火後的聞仲成冷著嗓子開了口,安諾也沒有推遲,極為謙恭地入坐。

“不知丞相今日召見安諾所為何事?”今日突然接到聞丞相的命令,安諾心裏有些沒底,以至於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

此刻一見麵,便直接開門見山。聞仲成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端起手裏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後,才沉著嗓子道:“不知安國公對皇上的賜婚如何看?”

皇上的賜婚?安諾眼皮一跳,他不是裴秀蘭,想問題的出發點也不可能那麽的膚淺,在他看來這樁婚事並不如裴秀蘭想的那般美好。

那玉兒公主比起他兒子來還要大上幾個月,要知道姑娘十八歲還未曾婚配的並不多,除去像沐清寒那樣惡意被人壞了姻緣的除外。

淩玉兒身為皇家公主,這些年來太後也沒少替她相看人家,可她一直都是挑萬選的,遲遲不願意同意婚事。

這次的婚事似乎是皇上突下聖旨,而且是毫無商量的餘地,這讓安諾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在。

他雖不喜裴秀蘭,但樂意卻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自是希望兒子的婚姻能幸福的。尚公主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所以他的心態也並不樂觀。

此刻聞仲成突然提起這樁婚事,越發地讓安諾覺得疑惑不解。

但即便是心裏有再多的疑問,在聞仲成麵前他也不能如實相告,隻得猶豫著回答道:“犬子能尚公主,是安國公府滿門的榮耀。”

聞仲成對他這麽一個答案顯然是滿意的,他摩挲著茶杯,良久才說話,“既然你能這麽想便再好不過了,太後娘娘傳了口諭來,公主可是她的心頭寶,日後下嫁你安國公府,你們不能讓公主受委屈。”

“丞相放心,公主可是皇室金枝玉葉,我們安國公府定當好生侍候著。”安諾額角冷汗直流,聞仲成這話不可謂不明白,無非就是告訴他,未來兒媳婦後台很硬,有整個皇家可以當依靠,所以必須得好生供著。

“極好!”見安諾將自己的態度擺的極低,聞仲成比較的滿意,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又覺得自己還得再敲打一下,“今日坊間的那些傳聞希望不要再發生了,公主代表的可是皇室尊嚴,真惹怒了皇家你整個安國公府都隻能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是,下官記住了,多謝丞相大人提醒。”安諾連連稱是,額頭的冷汗直流,但心裏的憋屈也是一再地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