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坦然提起他，為師也就放心了。”藍衣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雲珂，“私心而論，為師並不希望你們師兄妹二人反目。”

手心手背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並不希望偏袒於任何一方。但珂兒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多少是歌兒造成的，這是不可抹滅的事實，也讓她更加地心疼珂兒這孩子。

“師傅，我不會再怪師兄，但我們終究是回不到過去那種純真無瑕的年代了。”雲珂聲音低低的，她跟楚天闕會有今天的狀況是夜九歌一手造成的，雖說事出有因，但要她心無芥蒂的跟夜九歌繼續要好，她心沒那麽大辦不到。

“為師明白你心裏所想，明日你生辰為師已經許了你師兄，讓他明日不必再守在思過崖，你若願意便讓他一起陪你吃頓飯吧，你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靈山，這也許是我們師徒三人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沉默許久，雲珂終於是應下，“好!”

再次見到夜九歌，這本就在雲珂的意料之中，畢竟靈山隻有那麽大，她不可能避開夜九歌的。隻是讓雲珂沒想到的是，再見夜九歌她幾乎有些沒認出他來。

眼前的夜九歌，比上次平城中相見老了近十歲。雖然還是那婉如謫仙般的氣質，但眼角卻已展現皺紋。這樣的夜九歌，雲珂兩世都不曾見過。

她囁喏著喚了一聲“師兄！”

夜九歌緩緩笑開，如小時候那般，“哎，師兄在。”

雲珂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她微微別開了眼，想不再看夜九歌，卻又聽他自嘲打趣道：“師妹可是被師兄這副模樣給嚇到了？”

“珂兒，你師兄他……”

“師傅，今日是珂兒的生辰我們不提已經過事，過了今日我們的珂兒可是大姑娘了。”夜九歌卻是截住了藍衣的話，將話題轉移到了雲珂的頭上來。

藍衣臉上微僵，然後慈愛地看向雲珂，“是啊，大楚國規矩，姑娘過了十四就可以議親嘍。你娘親若還在的話，肯定也是欣慰的整夜睡不著的。就像為師如今，想著要為你挑一戶信任的人家，想見你成親生子，平安喜樂一生。”

這本是極為隨意自然的話，但雲珂此刻聽了卻是心酸不已，“師傅，珂兒不想嫁了，珂兒就在這靈山上過餘生吧，這樣可以陪著師傅。”

嫁不了楚天闕，嫁誰或者不嫁都沒有區別。靈山這裏有她過去十年的光陰在，比起京城她更呆在這裏。

“傻孩子，才剛剛誇你長大了，這馬上就任性了。女兒家又怎麽能不嫁人呢，師傅這些年一個人可不容易呢，所以不要學師傅啊。”

雲珂的眼淚掉的更凶，夜九歌在一旁看著，桌下的手指早已緊握成拳。

“珂兒，楚天闕他……”他真就忘記了你嗎？雖然這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此刻他卻是後悔了。

因為他讓楚天闕忘記了珂兒，所以珂兒才會如此傷心難過的吧。他原本是不想讓珂兒被楚天闕耽誤一輩子，可是現在看來珂兒如今的痛苦也並不低。

是什麽樣的絕望才會想著，嫁不成那個人便此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