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接過張嬤嬤遞過來的茶,輕輕地抿著,像是沒看見雲珂正半曲著膝朝她行禮。雲珂見她裝沒看見,自然也樂得直接起身,老夫人見她如此敷衍,臉色更加的不悅。

“聽說你將六姐兒接了出來?”不閑不淡,不悲不喜,平靜的像是在訴說一件極為自然的事情,但雲珂卻是從中聽出幾分不悅來。

輕掃雲芝一眼,見她臉上果然寫滿得意,嗬,以為將她接雲朵娘倆的事情捅到老夫人麵前來,就能壓她一頭了麽?

收回目光,雲珂低頭斂眉,柔順回答道:“是的,六妹妹她病的不輕,她的丫頭拿著僅有的幾個銅板去草藥鋪子裏買人參,結果被鋪子裏的夥計給打了出來,珂兒恰好路過便將她帶回來問清楚了情況。想著雜院那裏終究是不適合休養身體的,便擅自作主將錦院東麵的院子收拾了出來讓她們母女住了進去。”

“三妹妹還真是靈活運用呢,巧姨娘經營三房多年,三房就一直相安無事。怎麽三妹妹才剛接手,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呢,又是將王總管全家給發賣,又是六妹妹重病的。三妹妹沒有人教導過,若是覺得吃力的話,還是將這掌家之權讓出來吧。

雲芝見雲珂如她所願說到三房裏的事情,當即便興奮起來,一頂高帽子就這麽扣下來。她就不相信,雲珂她還能繼續掌管三房。

“之前大姐姐足不出戶,聽大伯母說是在學習女子閨閣典訓,卻沒想到原來大姐姐連這最起碼的常理都不明白了。巧姨娘幼時在將軍府就不曾學過掌家,進了候府臨危受命,督下不嚴也實屬正常。六妹妹體質虛弱,風寒入體這更是人之常情,怎麽到了大姐姐的嘴裏就變成我雲珂掌家不利之責了?”

“照大姐姐這麽說,是不是雲珂應該將掌家之權交由大房來管才更合適?這麽說來,大伯母早就心存此念,覬覦三房中饋已久。”

雲珂說完,就見老夫人沉下臉來,三房再如何不好那是三房自己的事情。大房的嫡長女插手叔叔房裏的事情,終究是有些不妥的。

雲芝見老夫人麵色不愉,當即便上前來請罪,並且不忘訴說自己的好心被雲珂給誤解的委屈。“芝兒隻是擔心三妹妹年紀尚小,沒辦法服眾,想著或許老夫人派人教導指導會更好,沒想到三妹妹會如此誤會。”

雲珂輕笑,不願意接雲芝的話。反而是轉向老夫人,又提起另外一事來,“祖母,今日撞見白術被人趕出來的恰好是珂兒,這要是換了別家撞見,我定國候府的下人拿幾個銅板買人參卻被人打出,這丟的可是整個定國候府的臉呢。”

這下老夫人的臉更黑了,雲珂說的沒錯,要是讓別家撞見白術如此行事,隻會瞧不上定國候府。若再細究之下,讓人發現堂堂定國候府小姐,卻居於比下人還要差的雜院,也隻會質疑定國候府的內務。

真要被人傳出定國候府苛待庶出小姐,她這把老骨頭臉上也不好看。

這麽一想,老夫人看向雲芝時多了幾分責備,隻聽她開口道:“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以後不得再提。六姐兒母女這些年也是受苦了的,接出來也罷,以後三房的事情,芝姐兒你就少操心一點。你三妹妹師從藍衣,這些算不得什麽大事。”

老夫人的一句話,算是替雲珂正了名,日後自不會再有人質疑她不會管家了。大房想將手伸到三房來,更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