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雲珂突然回府,雲裕還真就忘記自己還有個嫡女的事情,在她眼裏裳兒就是他的嫡女。

老夫人被雲裕的話氣的不輕,雲珂趕緊將老夫人手邊的茶水遞給她,然後替她輕輕地撫著背。

見老夫人終於是順過氣來,她才上前幾步,然後輕聲說道:“女兒十年未歸,父親都不認識女兒了呢?”

平淡不含任何情感的聲音,雲珂微低著頭,狀似委屈地呢喃了一聲,雲裕卻像是被人猛敲了一棍子,略一後退兩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確認:“你就是雲珂?”

“是,我就是雲珂,這十年女兒跟在藍衣師傅身邊,師傅博學多聞,教會女兒很多東西。所以父親不用擔心女兒十年未歸,會給候府丟臉。”

雲珂冷笑一聲,她的確是十年未歸,但卻不是養在深山成了村姑。相反,她的啟蒙老師是藍衣,她並不比任何人遜色。

雲裕又豈會不知道藍衣的名頭,再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長女,見她果然氣度非凡,哪怕是此時低頭站在他麵前,依舊讓人不能任意輕視。

明明隻是一句話,但雲裕就是覺得自己被人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偏偏這時,老夫人的斥責接著而來。

“藍衣師傅可是連皇上太後都稱讚的奇女子,她教出來的徒弟豈會是山野村姑!裕兒,你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珂兒回府,你這個當父親的不是與她仔細詢問近況,共享天倫,反而一來就是質問責罵。你太讓我失望了。”

“娘,我隻不過……雲裕張嘴就想說,他沒認出雲珂來,但又覺得這樣說出來也會讓人詬病。目光掃到身旁的容巧身上,見她正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當即便怒氣又起。

“正因為雲珂她初初回府,擔心她對府裏不熟悉,巧兒帶人親力親為地打掃院子,又從自己的私庫裏搬出擺件來替她裝扮院子。可是雲珂她呢,不但不感激巧兒的一片心意,更是回府連個麵都不漏,如此不知禮儀之人,讓兒子如何能歡喜。”

雲裕的話裏,雲珂就是一個不知好歹,不敬長輩,不知禮儀的外人。

容巧見雲裕這麽幫她說話,心下一喜,特意又靠近了雲裕幾分,雙後更是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袖,仿佛他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這樣的依賴更讓雲裕覺得雲珂可惡。

屋子裏靜悄悄的,雲珂低著頭不說話,老夫人臉上陰沉一片,沒有忽略容巧的那些小動作。

容巧見老夫人依舊不發言,心下一急,便鬆開雲裕的手,往前一步,又開始哭訴:“妾身自嫁進候府來,時刻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當年姐姐對妾身如親生姐妹一般,妾身念著姐姐的情誼,想投桃報李。

那些給三小姐布置院子的擺件,可是妾身的嫁妝裏挑出來的,可是沒想到,三小姐似乎對妾身有些誤會,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妾身心裏很難受……”

說到最後,容巧甚至都有些泣不成聲了,話裏話外都是對雲珂的譴責。雲裕更是瞪了雲珂一眼,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

雲珂麵上一冷,對於雲裕這個親爹她向來是不報希望的,但也沒有想到他會混賬到如此的地步。

前世,她被容巧母女哄騙,總以為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性子孤僻的原因,所以才會讓雲裕不喜她。可是現在看來,是雲裕心裏原本就沒有她這個女兒。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