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從蘆莊出來,就帶上藍彬的麵具,換了一聲到了陳橋鎮,陳橋鎮就在陳橋驛南麵五裏地,官道的另一側,秋已深,夜已深。陳橋鎮街上很熱鬧,哪怕已經是天黑,每一家店鋪門前懸著的一盞或兩盞燈,把街麵照得亮如白晝;樊樓在這裏的分店燈光最亮,大門口一溜的八盞燈,讓月光都顯得無足輕重。

    酒樓幾乎是汴梁總店的一個縮影,進了大門是種滿花木的通道,通道的兩側就是長廊,長廊的小隔間都掛著紅燈籠,可以聽見裏麵打鬧的女人聲音;秋風吹過,菊花搖曳,幾朵殘菊在風中飄起,也不知要被吹到哪裏去。一名閑漢小跑著過來,低聲下氣地問:“老爺子,您一個人?”

    楊誌看了看閑漢問:“這裏熟嗎?”

    “熟。”閑漢胸脯一挺說:“酒樓上下,沒有我不認識的。”

    楊誌直接遞過去二兩紋銀說:“給我找一個閣間,二十兩銀子的酒菜,把大廚曹正找來,操刀鬼曹正。”

    閑漢不敢拿紋銀,遲疑著說:“現在正是上客的時候,曹爺很忙的。”

    楊誌又掏出二兩銀子,淡淡地說:“你去告訴他,我要和他談他師父的事。”

    閑漢一聽,急忙接過銀子,把楊誌帶到一樓的一個隔間,喊來夥計安排酒菜,然後跑去把曹正找來,操刀鬼曹正怎麽看都是一個廚師,滿身的油煙氣味,看見楊誌神情仿佛一下子變得很沉重,過了很久才仰麵長長歎息了一聲,送酒來的夥計忍不住問道:“曹爺,他是什麽人?”

    曹正示意夥計和閑漢都出去,肅然道:“有些事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楊誌拿起鍍銀酒壺,給自己和曹正都倒了一杯酒問:“你知道我是誰?”

    曹正的神情更沉重,長歎道:“雖然你帶著麵具,我怎麽會不認得你,有些災禍真的是避不開的,絕對避不開的……楊捕頭,我師父已經出家了。”

    楊誌笑道:“我還記得那時候和林衝天天在小酒肆裏喝醉的樣子,今天晚上我化裝來,就是給你留個餘地,聽完我說的話,你也可以拒絕我;你放心,我不會去翻林衝都不願麵對的老賬。我現在是滄浪營的指揮使,我想問問你,想不想到軍隊裏混幾天,博一個出身,另外你派人幫我送一封信給林衝。”

    楊誌說完就把信從懷中掏了出來遞給曹正,曹正接過信說:“今天晚上,牛二請了幾位很特別的客人,就在二樓的青鶴間,我要去忙了,等我忙好了再過來。”

    楊誌沉吟著說道:“你多考慮幾天,九日後出發,九日內你到殺豬巷我家裏找我,過了九日你到大名府找梁尋,那個從來不在你父親店裏賒賬的梁尋,他現在是大名府通判,我去了北方,一定會和他聯係。我在信裏和你師父說了,會去廟裏找他,你不用等回信。”

    曹正答應一聲出去了,楊誌一個人獨自喝酒,他對牛二從汴梁城跑到這裏來請客很好奇,牛二被盧俊義打傷後,雖然請了好幾個名醫,但隻是保住了命,內功全廢,在汴梁的地盤大為縮小,莫不是看重了陳橋鎮這一塊。楊誌在房間裏喝了四杯酒,站起來慢慢逛到二樓,酒樓的閣間沒有門,隻是一道簾子隔住,楊誌走過去把每個隔間的聲音都聽得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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