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醒悟自己說快了,解釋道:“我家是寺內佃農,先人從太原逃避戰亂而來,按照當時相國寺接受難民的規矩,每一代都要出一個男丁做僧人,戰亂期間是為了延續寺廟的香火,現在嘛,家裏是為了多免點賦稅,我也快活一點,稱了自己向佛的心思。”

    原來如此,僧人是可以免稅賦的,楊誌頷首問:“這三座佛像有何講究?”

    知客僧低聲道:“佛像本身沒有什麽古怪,隻是聽寺裏傳言,資聖閣的佛像是先畫出來,然後根據畫像再雕佛像。畫師據說是吳道子的後人吳仁儕,然後孔循親手雕刻,所以價值在做工上麵。”

    吳仁儕畫畫楊誌可以想象,孔循雕佛像那就是怪事了,這三座佛像的雕刻名僧星衍花了六年時間,後唐明宗李嗣源在位才幾年,孔循這麽有空?楊誌斟酌著問:“孔循一個富商加官員,有這個能耐?”

    知客僧合十道:“師叔有所不知,這件事在相國寺有記載,前代高僧曾注釋,孔循本身就是當代雕刻的大匠,因為有吳仁儕的畫,孔循每次都是先雕一個佛頭,剩下的事交給兒子和工匠,等佛像雕完,他最後再來檢查完善,所以真正孔循出手的時間並不長。”

    看上去是孔循出手沒什麽疑問,可是五代時候差不多年年有戰事,孔循身為高官肯定工作繁忙;楊誌懷疑,孔循肯定是有什麽講究,假如留下線索,不是在佛頭上,就是在最後完善的時候做在了佛像身上,難怪名僧星衍複製的時候那麽注重細節,應該是在尋找線索。隻是現在是大白天,香客僧人經過資聖閣不斷,楊誌壓根沒機會衝到佛像上觀看,楊誌端詳著佛像說:“寺內可有這方麵的文字解說?”

    知客僧想了片刻,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都是僧人的隻言片語,有的寫在日記裏,有的寫在寺廟的記載中,沒有專門的編撰。”

    楊誌微笑著遞過五兩銀子說:“講得不錯,賞你的。”

    知客僧急忙躬身謝過:“多謝師叔,這資聖閣還是當年吳道子做文殊維摩菩薩壁畫的地方,相藍十絕之一,吳帶生風的典故留於正史,隻可惜是此閣已經是後來重建的,風流不在,往日的神韻現在隻能憑空想象。”

    吳道子在很多寺廟都留下過畫作,剛出師時受到張僧繇師父指點前往大相國寺拜訪,真心方丈向吳道子請托作畫。吳道子在寺中停留數日,借著月光如銀,讓僧人果立身著袈裟,打出各種手印,一連數日後,吳道子突然有了靈感,筆走龍蛇,一口氣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文殊維摩菩薩像。

    據說畫中文殊菩薩頭懸明月,雙眼有一種無上的慈悲和憐憫,在大殿裏無論你躲到什麽地方,那柔和轉動的目光始終跟隨著你;而文殊維摩菩薩的衣著更是被吳道子畫得神乎其神,衣袂飄然,起卷自如,仿佛給室內帶來颯颯涼風。相國寺因此車水馬龍,吳道子之聲名也藉此而傳揚天下,被唐玄宗特封為翰林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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