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的話很接地氣,不管是燕雲殿的武夫還是李處溫手下的文人,不管是綠珠一般的女子還是周圍等著吩咐的奴仆,都能聽得懂,十六歲的小姑娘與關西大漢誰分不清楚。綠珠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拿起沙淨的酒杯說:“楊閣主不愧是武進士,果然見識過人,小女子敬你一杯。”

    楊誌暗叫不好,楊誌看得分明,綠珠眼中閃過的光芒不是那種敬佩之類的神情,而是意外,那種百分之百意外的樣子。綠珠這樣的女人在汴梁很多,楊誌也不是頭次與妓女打交道的初哥,先前綠珠問的突兀,楊誌自然曉得綠珠不會輕易罷休。不過沙淨的麵子還是要給的,哪怕沙淨一句話都沒有說,楊誌也看出沙淨對綠珠不一樣的感覺。

    楊誌微笑著端起酒杯說:“姑娘有話盡管說。”

    沙淨虎軀一震,沙淨能與佛陀難在天雄寺內一較高低,才智也是第一流的人物,隻是以前從沒有把綠珠姑娘當作青樓以外的人,很多事不放在心上;楊誌這聲不一樣的提醒,沙淨很熟悉,看起來文不對題,實際上是楊誌要認真對待某個人的前奏。

    綠珠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笑道:“楊閣主,你這樣盯著別人看,是不是有些唐突了?既然如此,綠珠就鬥膽請閣主贈詞一首。”

    “呃……”楊誌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綠珠,青樓中人,說話真真假假,楊誌還真無法解釋自己是不是唐突了佳人,何況像綠珠這樣主動向楊誌求詞,本身就是一種抬高楊誌身份的手段,當然,楊誌要有真材實料,能寫出一首好詞來,要不然就是掉進了陷阱,爬都爬不出來。

    旁邊的沐蔻及時開口:“啊呀,楊閣主,綠珠最喜歡中原的詞曲,你要是有以前的,不妨說給我們聽聽,沒關係的。”

    楊誌笑著看看綠珠說:“我也隻能碰碰運氣了,讓我想想。”

    綠珠的一雙眼睛一亮:“中原果真是地傑人靈,綠珠等著楊閣主。”

    大廳裏依舊沒有聲音,誰都能看出綠珠是有意刁難楊誌,都在等著看楊誌的笑話;楊誌喝下杯中酒,懊惱地一拍腦袋說:“實在是恍惚了,也罷。”

    綠珠輕笑一聲,吩咐身邊的一名舞女去端來筆墨紙硯;沙淨一開始有些尷尬,一邊是好友兼上司,一邊是談得來的佳人,哪怕綠珠有什麽,還是希望不要出什麽幺蛾子。可是綠珠這麽一說,沙淨豁然開朗,一下子拾起了曾經的一些小小懷疑,片刻間感覺綠珠的舉止確實有些不對,今天對楊誌有些針對性;綠珠要楊誌寫字,分明怕楊誌拿那些不出名的詞來搪塞,如果楊誌的字不行,也是一個取笑的地方。

    楊誌漫不經心讓侍者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嚐,等紙張鋪開墨磨好,楊誌提起狼毫,沾滿墨,筆走龍蛇,一氣嗬成;沐蔻倒吸一口涼氣,走到楊誌身旁仔細觀看,是一首《鷓鴣天》:“去歲開封把酒杯,雪中曾見牡丹開。而今紈扇薰風裏,不見疏枝月下梅。歡幾許,醉方回。明朝歸路有人催。低聲待向他家道,帶得歌聲滿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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