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州的監獄明顯簡陋,昏暗的房間裏,照明的隻有一根小火把,兩名獄卒站在旁邊,楊誌心平氣和地喝著粗碗裏的涼水,不屑地看了張迪一眼問:“如果宋國不同意你們的方案,你們準備怎麽做?造反,還是殺掉反對的官員?不要告訴我你們會罷手,就算王伯龍願意,恐怕他也做不了主。另外,我們都是武林中人,如果中原武林不願意參與殺戮,是不是在你們眼中就是懦夫;如果中原武林加入,蜃樓府會讓出主導權嗎?”

    張迪聽見了自己心髒滴血的聲音,身負重傷,被捕入獄,哪怕最後被砍了頭,張迪並不在乎,大丈夫生當轟轟烈烈,生命不過是過眼雲煙;可是聽楊誌解說,與金國的聯盟最後必定會摧毀遼國,威脅大宋,張迪不同意,也不甘心。張迪抖了抖手中的鐵鏈,譏笑著說:“楊誌,你現在就是遼人的一條狗,自然會這麽說。”

    楊誌的悲憫凝固在臉上,放下碗,喘了口氣問:“張迪,你算哪國人,金人、遼人、宋人,還是高麗、回鶻、西夏?這些年,你在中原生活了多長時間,為中原的百姓做過什麽,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也無所謂對錯。”

    張迪一下子傻了眼,他自幼在蜃樓府長大,對這種國與國之間的概念極為淡薄,隻不過老家在河北,一直自認為是宋人,可是除了蜃樓府的安排,張迪根本就沒有在中原生活過。張迪能成為蜃樓府的弟子,智商並不差,想著想著,就感覺過去的信念支離破碎,卻仍勉強回答:“我是宋人。”

    “那麽如果宋朝要取消雙龍會,你會怎麽想?”楊誌站起來,走到獄室唯一的小木窗前,望著外麵的天空暮色淡入,現在白天的時間越來越短,不過是四點鍾左右,天就開始黑了,蒼穹的盡頭似乎小小的幾個點,大概是星辰的影子。楊誌過來不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而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隔壁是否有人。

    楊誌在與張迪的談話中,聽到了隔壁的輕微動作,走近窗口,幾乎就是一牆之隔,楊誌靜心聆聽,聽到了一個人的心跳聲,很弱,但是就是心跳聲;躲在隔壁的人應該是個內功高手,可惜還沒有到天心大師那種級別,屏住了呼吸,但是無法完全掩飾心跳。鐵鏈躁動,張迪重複著楊誌的問題,渙散的眼睛裏激蕩著火花,愣是說不出一個答案,因為答案是唯一的,他張迪聽從的就是蜃樓府的安排,根本不關大宋、大遼、大金的事情。

    楊誌回過頭說:“你不強詞奪理,說明還有藥可救。你其實和我一樣,都不再為宋朝做事,為的隻是自己的利益。我看過你的傷勢,就算好了,也不可能恢複原先的武功,蜃樓府和雙龍會未必會再看重你,你應該重新考慮人生,你如果說出你進入遼國的三個聯絡點,隻要抓到人,我就放了你,做官要錢都可以。”

    楊誌說著,走回張迪的身邊,目光緊緊鎖住張迪,因為楊誌換一個角度才發覺,張迪的傷好得如此快,不一定是監獄的郎中照顧得好,或許另有蹊蹺。張迪有些慌亂,還是沒有說話;楊誌伸出手,掀開張迪的衣服說:“外傷不能化膿,一旦中了鏽毒被感染了,武功再好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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