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長得一表人才,穿一身平常虞侯的公服,看得出是經過精心剪裁的,使得陸謙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陸謙臉上帶著明朗誠懇的笑容,一進店就向每個人打招呼,就連站在門口迎客的店小二也不例外;楊誌注意的並不是陸謙的笑容,而是陸謙的眼睛,裏麵有那麽一丁點冷酷而可怕的東西。

    哪怕楊誌隻是看見這麽一點,那也已經足夠了,不管陸謙有再多的理由,他本身那種貪欲是成為別人爪牙的前提。楊誌等陸謙坐下,開門見山地說:“聽說陸兄到寒舍去過幾次,可惜小弟當時蒙冤在獄,沒有好好招待陸兄,今天這一餐就當是賠罪。”

    陸謙一愣說:“此話從何提起?”

    楊誌笑笑說了個日期,就在陸謙琢磨著如何否認的時間,巢瀧咳嗽一聲說:“大丈夫敢作敢當。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老夫保證,幾天店裏的事情哪說完哪了,隻要你們有和解的誠意,從此一筆勾銷”

    巢瀧的身份讓陸謙更加緊張,楊誌曉得明確的日期,就說明自己的行蹤落在了別人的眼裏,看樣子巢瀧也是知情人。陸謙這一遲鈍,落在巢瀧和竇鑒眼裏,就曉得楊誌所言非虛;就連端菜上來的夥計鄧乞丐嘴角都露出不屑的神色。

    巢氏酒家隻有三樣菜,削得能照見人影的鹵肉片,鮮得讓人不舍的佛跳牆,魚頭還在動的糖醋鯉魚;所以客人來就省下了點菜的時間,大廚自顧自地燒菜,夥計直接上菜。巢瀧帶頭動筷子說:“你們三個都很長時間沒來吃飯了,竇鑒你最後一次來,都是在九個月前,楊誌、陸謙都有很多年沒登門。”

    巢瀧說得滿腔惆悵,楊誌急忙站起來賠罪:“巢老,是晚輩糊塗,在此罰酒一壇。”

    陸謙和竇鑒都以為楊誌是說得玩,沒想到楊誌真的走到牆邊,抱起一壇五斤重的酒壇回來,舉起來就喝;穿越前楊誌能喝一斤老白幹,汴梁村釀如酒釀,楊誌自以為沒問題,沒想到壇裏的酒醇香無比,酒的濃度比旨和酒還高,楊誌騎虎難下,咬咬牙還是把五斤酒喝得幹幹淨淨。

    等五斤酒下肚,楊誌隻感覺全身舒坦,昏昏欲睡;大宋朝全是糧食釀的酒,就這樣,楊誌絲毫不感覺頭疼。鄧乞丐讚了聲好酒量,從鄧乞丐來做夥計這麽多年,楊誌是唯一一個喝完一壇酒沒栽在地上的人;換一個角度說,那些人是慢慢喝完一壇酒的,有時間和菜肴散發酒氣,楊誌可是空腹。

    楊誌望著陸謙笑笑,陸謙很為難,他曉得巢瀧這樣的人要臉,很看重外人的態度,自己如果不能讓巢瀧滿意,傳出去多多少少是個不好說的事。巢瀧退下來多年,但是巢瀧訓練出來的很多人現在都在禁軍和樞密院任職,誰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可是要是象楊誌這樣豪放,陸謙自問做不到。

    巢瀧招呼鄧乞丐:“把楊誌扶到後院休息,讓廚房給他做一碗酸辣湯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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