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顏良趁夜破襲,擊殺了那據漳水而守的程渙趙浮,打破其萬餘控弦大軍之後,袁紹一路上便再沒有遇到什麽阻攔。

    這並非是冀州已經沒有善戰之兵——

    冀州麾下的郡縣各有太守治理,某種意義上來,這些太守便是當地的土霸王,而冀州剩餘的兵源,便分別掌握在這些人手裏。

    連冀州的老大韓馥自己也是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更何況這些太守?

    趙浮程渙算是韓馥的嫡係——這兩人戰死,剩餘的太守便態度曖昧了起來,均是言辭含糊推三阻四,再不願意發兵救援鄴城。

    事實上,也並沒有救援的必要了。

    當袁紹大軍抵達的時候,隻見鄴城城門洞開,城門上張燈結彩,甚至還有雜耍藝人在門口舞龍舞獅,一片熱鬧祥和的景象。

    而那原本死宅在家多日不見蹤影的前州牧韓馥帶領著城中一眾士紳,夾道列於城門兩側,臉上均是掛著諂媚的笑意,見袁紹向自己走過來,卻是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親熱地握住袁紹的雙手。

    “本初,可把你給盼來了!”

    眼前的一幕,就好像是被壓迫了多年的農奴終於見到了苦等多年的解放部隊。

    對於韓馥來,公孫瓚是野蠻的侵略者,而袁紹卻是救世主。

    公孫瓚的手段酷烈,性格有跋扈暴虐,攻破城池便縱兵劫掠,甚至在安排下達了怒人怨的屠城命令。

    兩害相權取其輕。

    至少袁紹還會顧忌自己的形象,表現出一副忠君愛國體恤下情的嘴臉,再加上韓馥本身和袁氏有舊,冀州落在袁紹手上總比落在公孫瓚手上要好得多。

    “文節公受苦,這公孫瓚不貢年盟誓,對盟友妄動刀兵,實在是可惡,某來此便是要助文節公一臂之力!”

    一番話,得冠冕堂皇。

    就好似袁紹來這裏,真的是為了lovepeace一樣。

    在場眾人皆是不屑地微微撇了撇嘴,唯獨那韓馥卻是一臉激動,若不是眾人拉著,便要當場對著袁紹跪了下去。

    “本初高義!我代表冀州萬千百姓軍民謝過本初!”

    遠遠看去,便隻見那韓馥的眼裏晶瑩閃爍,已是噙滿了淚水,語言間透著無比的感動和羞愧。

    就好像的是真的一樣。

    ——————

    飆戲。

    這是老戲骨之間一種親切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韓馥和袁紹二人相遇那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隻見兩人就如熟絡的好友一般親熱地相互寒暄,一捧一逗之間,就好像那公孫瓚是一條邪惡的巨龍,而袁紹則是為了拯救韓馥這個嬌羞的公主而來的那個勇士一般。

    眼下,那勇者鬥惡龍的老套劇情已經推進到了公主以身相許。

    隻見那韓馥輕輕拍了拍手,便有兩個侍從從斜裏走來,手裏捧著一個鋪著綢布的托盤。

    托盤上麵,正是代表一州之牧權利的符節、印信兩樣物事。

    “文節兄,你這是?”

    袁紹故作驚訝,卻隻見眼前的韓馥突然伏倒在地。

    “愚兄慚愧,這公孫瓚不顧同僚之義,率兵攻打我冀州,我冀州各部雖拚命阻擋,卻仍難敵其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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