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進來的阿星連忙扶住他,雍鳴卻推開了他,轉而看向莫如雲,命令,“起來!”

    莫如雲心裏直犯嘀咕,慢騰騰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雍鳴微微地眯起了眼,臉色更冷,“扶我!”

    說來奇怪,當畫家人格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時,莫如雲的心裏真的挺痛的。

    但同一具身體,這家夥的傷口已經裂開了,滲了血,她都沒什麽心疼的感覺,隻覺得挺鬱悶:這肯定會拖延傷口複原的過程,拖慢她老公出來。

    不過,想歸想,莫如雲還是伸手扶住了雍鳴的手臂,問:“回你的病房嗎?”

    雍鳴睖她,阿星在旁邊說:“就在太太這裏吧,傷口裂成這樣,不好多走了。”

    門外已經等了不少醫生護士,有人試圖上前就被阿星攆走,硬是讓莫如雲自己把他扶到了病床上。

    醫生護士們圍上來,莫如雲正要走,雍鳴又抬攥住了她的手腕,命令:“坐著!”

    阿星說:“雍先生,處理傷口的過程畢竟比較血腥,太太年齡還小,你看……”他還沒說完,就在雍鳴森冷的目光中噤了聲。

    年齡還小?

    都會跳樓自殺了,小什麽小?

    醫生剪開繃帶,露出了裏麵血肉模糊的傷口。莫如雲便用手捂住臉,她倒不是因為年齡小,而是從小就見不得血肉模糊的東西。

    耳邊傳來雍鳴不悅的聲音,“手拿下去。”

    “我不能看這個,”莫如雲說:“會一直作噩夢的。”

    雍鳴說:“拿下去。”

    “……”

    她之所以敢這麽剛,是料定醫生正給他處理傷口,他根本沒法子動彈。

    然而下一刻,小臂便被握緊,猛地一扯。

    擋在眼前的手被扯開,麵前血肉模糊的傷口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

    莫如雲本能地尖叫,眼前陣陣發黑,暈倒前,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跌到了地上。

    ……

    血。

    紅得發黑,夾雜著穢物的血。

    四周皆是黑暗,她赤足走著,腳下是粘稠的血,鼻尖浸滿腥氣,這條路沒有盡頭。

    忽然,腳下一硌。

    她低頭一看,是一截手指。

    套著銀色的指環,巨大的鑽石浸在血裏,黯淡得像一塊廉價的玻璃碴子。

    “滴答——”

    又是那個聲音。

    她猛地扭頭,黑暗中銀色的刀鋒亮起。

    血珠順著刀鋒滾下,落到地上的積血中。

    “滴答——”

    刺耳的公雞打鳴聲傳來,床上的莫如雲猛地張開了眼。

    雞叫聲響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伸手摸到了床頭櫃上,抓起了聲音的來源。

    居然是她的手機。

    此刻它的屏幕上正閃爍著“老板娘”三個字。

    這鈴音是誰搞的?

    莫如雲揉著額頭,接起了電話,“老板娘?”

    那邊傳來老板娘的聲音,“如雲呀?喲,是還在睡覺嗎?”

    “醒了。”莫如雲沒心思跟她寒暄,直接便說:“買店的事請您再等等,我還沒跟我老公聊完。”

    老板娘笑著說:“不是買店,而是另一件小事。今天來了一位客人,他說很喜歡咱們店裏的工裝,要買它的設計稿。我記得那是你畫的,你還有嗎?你放心,價格咱們五五開,姐姐虧待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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