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妤貞手中動作一頓,隨即繼續織毛線衣。

在監獄裏就是這樣,每天做著各種流水線工作,吃著不算營養的飯菜,和不同的壞人住在一起。

不瘋才怪。

至少對林妤貞來說,這裏說是地獄也不為過。

淩晨。

監獄宿舍不大,住著八個人,有兩個室友在打呼,還有一個在磨牙。

誰在靠窗下鋪的是個中年女人,是誘拐兒童賣掉的無期徒刑女犯人,即便被判了無期徒刑,即便別人罵不是人。

但她沒有任何愧疚心,睡得非常好,總是一夜無夢。

但,今晚的她睡得並不好,有溫熱的水滴落到她被子上,打濕了棉被,蓋起來非常不舒服,還有幾滴水落到她臉上。

她咕噥著罵了兩句,宿舍裏水滴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有人醒來,罵道:“哪個傻逼沒關水龍頭?”

“不是水龍頭的聲音吧?”

顫顫巍巍的女聲傳來,宿舍內重歸平靜。

終於,有人拿起床頭的手電筒,從床上下來,照射著宿舍裏的一切事物。

“啊啊!!”

“怎麽了?”

“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徹整個監獄,獄警從睡夢中醒來,跑出值班室,來到聲源地點。

她的到來並沒有讓瘋狂尖叫的女犯人們停下叫聲,打開宿舍門之後,有人瘋狂的跑出來。

鮮紅的液體蔓延到站在宿舍門口的獄警腳邊……

林妤貞自殺身亡的消息一早就傳到白悠悠耳朵裏,她是最後一個探視林妤貞的人,獄警例行詢問和通知了一下。

白悠悠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回過神。

無慮已經被葉名琛送去吳醫生那裏,無憂坐在自己身邊,安安靜靜的看書,今天是雙休日,他不用去學校。

葉名琛也沒有去工作,他也知道林妤貞自殺的消息,他看著白悠悠,坐在她身邊不遠辦公。

白悠悠好久在緩過來,無憂抓著她的手,說:“昨晚無慮說他想吃的炸雞翅。”

“好。”

“媽媽,你怎麽了?”

“媽媽有點害怕。”

白悠悠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因為以前在療養院的時候,無慮一直陪在她身邊,很多時候無慮都會問她,怎麽了。

白悠悠想說沒事,可她又不想一直欺騙孩子,所以會把真實感受說出來。

越瞞著,孩子心裏越不安。這是顧薛和她說的,當時她處於精神崩潰邊緣,可心底是想變好的,所以自己也在努力調整。當然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孩子的感受。

下一秒,白悠悠被無憂摟住,她的頭埋在無憂的胸口,感受著溫暖,還有孩子獨有的奶香。

白悠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害怕,大概是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但若是再來,她還是會說出那句話。

林妤貞不想讓她舒服,她也不想讓林妤貞舒服。

隻是,她沒想到,那個老林對林妤貞來說是那麽重要的人物,重要到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好,她死了還是解脫,無期徒刑並不是那麽舒適的,一輩子都在贖罪,看不到外麵的光芒,能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