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或也不看她,慢斯條理的剃了一塊魚肉出來,夾到她碗裏。
語氣低沉道:“卿為魚肉,不懼刀俎,我為流水,願逐飛花!”
卿寧其實很想再說一句,說人話的!
隻可惜這字麵意思實在太明確,就是她想裝傻充愣顯然也是不太可能。
這會兒隻好,同他開始打啞謎道:“禍害,你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個典故吧?”
秦或點頭,手上的動作依舊做的十分熟練。
滿桌珍饈美味,比不得他手掌如玉,令人胃口大好。
他在輕泯了一口香茶之後,很是淡然道:“流水若是真的無情,怎會帶那落花天涯奔赴?”
落花隨流水,遠赴天涯去。
“或許那落花入水隻是巧合,水流交流入海自有其廣闊天地,而一葉飛花不過是刹那相逢而已!”
卿寧十分含蓄的打了個比方。
其實她和這禍害,同那飛花入海又有什麽分別。
相逢本就是個意外,別離卻早在意料之中,這樣的事情有時候早就清楚又比到時候刹那驚醒要涼薄一些。
“既然相逢,便是有緣。既然有緣,何故長言別離?”秦或這樣文縐縐的講理,反而讓卿寧有一瞬間的錯愕。
她忽然覺得,如果這禍害再不要臉一點,也許她就不必這樣手忙手亂。
隻是秦或,忽然放下了所有動作,墨眸之中如幽潭水波拂動,一瞬間要將她整個人都吸入其中一般。
便生語調又帶了十分的溫和低沉:“弱水三千隻承飛花一葉又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卿寧一時有些語塞,平時攪混水的人一堆的一堆的,真到了這種關鍵時候,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像這種口才方麵的事情,她對著容王爺,向來隻有甘拜下風的份。
“當然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半響之後,她隻好硬著頭皮回答。
如果這時候,秦或對麵的人不是她,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歡喜雀躍。
而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會因為他的步步緊逼而變得這樣患得患失。
正因如此,即便知道自己心中那一點不同,也絕不會親口說出,因為一旦說出來了,一切就都回不到從前。
此話之後,兩人皆是無言。
她看著秦或半響,後者卻眸中淺淺含笑顯然是在等她接著往下說。
卿寧握著瓷杯的手不自覺的有些發緊了,默默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說道:“這次西橫之行,我已經拿到了稀釋過的千帆盡,隻要我再從中提煉出來,就可以給你清除餘毒……”
“我知道。”
對麵那人並不甚在意道。
這事在西橫皇宮裏,當著那麽多人做的,別人或許不知道她這小動作的用意,秦或卻是十分清楚的。
一大串話鋪墊下來,卿寧終於覺得可以說到重點。
手心微汗,鳳眸閃過一絲閃躲之色。
雖然隻是一瞬間的變化,卻很快就被秦或抓住了這一細微的變化。
當下也不挑明,抬著茶壺緩緩給她杯裏添了水。
雖然從來沒見過容王爺做過這樣的時候,但這時候起來也是從容之至。
語氣有些微微低沉道:“我不介意聽你說廢話,但是……你最好還是好好想一下你馬上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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