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站起身,

    其餘魔王們也隨之站起。

    大家都站著,沒人話。

    主上的目光,緩緩地從所有魔王身上一一注視過去。

    四娘,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心裏,她永遠嫵媚,那種從禦姐到同輩再到嬌妻的心理變遷,一般的男人,還真沒辦法像自己一樣有機會體會到。

    歲月在她身上,似乎早就定格。

    瞎子,依舊是那個模樣,精致生活細節的追求上,和自己永遠步調一致,或許這些年來最明顯的改變,就是他左手指甲上,長年累月剝橘子,被浸染上了些許暗黃。

    樊力還是那麽憨厚,

    三兒的下麵還是那麽長,

    阿銘依舊保持著高貴的慵懶,梁程永遠冰冷的沉默;

    連懷中那顆紅色石頭,和最開始時比,也就換了個顏色。

    的確,

    以魔王們的“人生”長度與厚度來看,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你想去改變他們對世界的認知個人的習慣以及他們的審美,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都曾在屬於“自己”的人生裏,經曆過真正的波瀾壯闊。

    打從這個世界醒來到現在,無非就是打了個盹兒。

    打個盹兒的時間而已,擱正常人身上你想讓他就此“大徹大悟”“洗心革麵”,也不現實。

    不過,

    改變不了他們與世界,

    至少,

    自己改變了他們與自己。

    還記得在虎頭城客棧客房內剛蘇醒時的情景,自己心翼翼地看著這嶄新的世界,同時,更心翼翼地看著他們。

    他們彼時看自己是個什麽心態,其實自己心裏一直很清楚。

    否則,

    對兒子年少時所表露出的桀驁與頑皮,

    自己又怎麽可能這般淡定?

    怎麽,都是過來人,一樣的事情,他早經曆過了。

    四娘就像是一杯酒,酒從來沒變,並不意味著酒的味道,就不會變,因為品酒的人,他的心境不同了。

    從最早時的畏懼與好奇,有色心沒色膽,戰戰兢兢地被人家伸手牽引;

    到之後的琴瑟相合,

    再到有了兒子後,看著她麵對兒子時偶爾會顯露出的無措與窘迫,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可愛。

    瞎子呢,從最早時自己安排好一切,至多走個表麵流程讓自己過一眼;

    到主動地需要和自己商量,再到知道自己的底線與好惡後,不該問的不該做的,就自動略去。

    樊力的肩膀上,習慣坐著一個女子;

    三兒那躁動不安的甩棍兒,也找到了盛放的器物;

    阿銘變得越來越嘮叨,總是想著要找人喝酒品酒;

    梁程時不時地,也在讓自己去盡量微笑,哪怕笑得很勉強,可作為一頭大僵屍,想要以“笑”來表露某種情緒,本就是很讓人驚愕的一件事。

    就是自己懷裏的這個“親”兒子,

    在親自帶了兩次娃後,

    也被打磨去了不少戾氣,偶爾也會流露出當“哥哥”或者“姐姐”的成熟姿態。

    千言萬語,在他們麵前,似乎都變得累贅。

    但該的話,還是得,人生需要儀式感,否則就難免過於空蕩。

    “我,鄭凡,感謝你們,沒你們的陪伴與保護,我不可能在這個世界見到這麽多的風景,甚至,我幾乎不可能活到現在。

    我一直,

    這一世,是賺來的。

    是你們,

    給我賺來的。”

    瞎子笑了笑,

    道:

    “主上,您這話就太見外了。

    您在看風景時,我們一個個的,也沒閑著啊?

    再者,

    您自己,本就是我們眼裏最大的一道風景。”

    長年累月的相處,彼此之間,早就再熟悉不過,這梯子拿放的技術,更是早就爐火純青。

    鄭凡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刀鞘:

    “當年在虎頭城的客棧裏,我剛醒來時,你們圍坐一桌,問了我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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