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深處的風,無論哪個季節,都會給人一種細膩婉約之感;
帶著濕滑,撫過你的臉頰,還殘留著淡淡的餘味。
如果沒有泥沼中隨處可見的妖獸屍骸以及那布滿瘴氣與毒蟲的點綴,相信會有很多文人騷客聚集於此開辦詩會。
對於本地人而言,隻要不是住在真正深處區域,即使身處生活於大澤廣義範圍內,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但對於外鄉人而言,大澤這兩個字,仿佛本身就帶著腐爛和惡臭的原罪。
此時,
一處泥沼之中,
一顆腦袋,緩緩地探出。
這不是一顆人的腦袋,臉上布滿了鱗片,細看之下,還能瞧見其雙眸位置所刻畫上去的符文。
它張開嘴,
發出了“呀……呀……呀”的連串叫聲,
緊接著,在遠處,開始有相近的叫聲在回饋。
腦袋又緩緩地縮了回去,
不久後,
一隊人策馬,從這裏飛馳而過,馬蹄揚起了一片泥漿,驚擾了一片蛇蟲鼠蟻。
……
茗寨中央高台位置,
頭發半白麵容也開始呈現出衰老之色的楚皇,正和那黃袍青年下棋。
“你姓什麽?”
楚皇問道。
“黃。”
“叫什麽?”
黃袍青年許久沒回答。
楚皇瞥了他一眼,繼續落子,也不催。
黃袍青年自嘲式地笑道:
“取個門第的‘第’字吧,就顯得吃相有些太難看;取個‘一’字吧,又覺得傻乎乎的。
好在平日裏名字用得也不多,就這樣耽擱了。
陛下若是有興趣,可以幫我取一個。”
“那豈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陛下這話的,這應該是我的榮光才是。”
“那就叫黃郎吧。”
“真是……好敷衍的一個名字。
行,就先用著。”
“名字這事,如何能湊合?”
“陛下的名諱,現在用得多麽?大楚上下,文人作詩公文行書,也都得避陛下的諱;於外國而言,隻知道陛下您當初是楚國的四皇子,也曾是楚國的攝政王,現在,是楚國的皇帝;
又有幾個人真能記得陛下您的名字?”
“你的心,很大。”
黃郎伸手捂著嘴巴,又開始笑,道:
“再句讓陛下您覺得很欠打的話,
生的。”
“是很欠打。”
“我自己也這般覺得。”黃郎伸手指著自己的耳朵,“打我記事兒起,耳朵邊,就總像是有人在對我話,著那些三六不著調的玩意兒,就是現在,還有。”
“哦?”
“否則……”
黃郎目光略微環顧四周,
“否則這幫一直沉睡著好讓自己多苟活一陣子的大能們,又怎會對我畢恭畢敬?
至於再往下的,
我就懶得了,估計陛下您也不愛聽。
全是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千奇百怪的願景;
我也曾翻閱過孟壽大人所著的史書,裏麵也記載了不少古來聖君與名臣出生時和幼年的奇景。
隻能,
他們沒我會編也沒我會吹。”
“這倒是有意思。”楚皇麵露笑容,“你能騙得了他們?”
這幫隱士不出,一直沉睡的家夥,自稱門內,與門外隔絕,他們並非長生不死,而是一直把剩餘不多的壽元儲存著,以長眠的方式換取更慢的消耗。
但他們現在,可是全都蘇醒了。
為的是誰,
為的,
就是眼前這個青年。
“我自己覺得是假的,可他們,比我還信是真的,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夢裏什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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